周卫极当了多年捕头,自然分辨的出青竹说的是真话。他沉默片刻,“明日你跟我去趟衙门,把你所知的黑山头的情况都讲一遍,特别是落网之人的下落。至于要不要留你下来,等大哥醒了,由他做主。”
青竹又哭又笑地又跪在地上给周卫极磕了三个响头,叔父心慈,定会留下他的。
周卫极不再多说,转身出去,自客栈里叫了一个伙计过来,让他贴身照料苏永珅的生活起居,苏永珅这段日子,是要好生养伤的,便是青竹能留下来,指着他一个十岁的孩子,也是不成的,更何况现在周卫极并不能全然信任于他。
苏永珅醒来时,已是半晌,腿不同于往日被潮湿所侵所带来的那种酸胀疼痛,而是钻心的剧痛。这种疼,让苏永珅皱了眉,却带了笑,笑中又含了泪,好熟悉的疼,让他想起了城门被破拼劲全力反抗后备契丹贼人的刀砍浑身是伤时的疼,想起了在军营中为了保护机要文件被马踩断腿时的疼。
靠在墙上的梁进看着他复杂的脸色,叹息一声弯腰查看他的情况,“没发热,我吩咐人去熬药。”
贾氏得了苏永珅苏醒的消息,急匆匆地过来查看,见他的情况,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疼别忍着,定要说出来,我好根据你的疼判断伤势。”
苏永珅点头,如实回道,“很疼,却疼得舒坦。”
贾氏心领神会地笑了,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散发出独有的魅力,“疼过了这次,以后就不疼了。正在熬的药里加了止疼药,吃下去会好些。这两月,你的饮食由我来做,旁的事你不要管,只需安心养伤就是。”
苏永珅忍着痛,温和道,“好,辛苦你了。”
贾氏笑容越发灿烂,转身轻快地出去,回到药房,却见如花坐在椅子上,盯着药柜发呆。
“可是哪里不舒坦了?”贾氏关心问道。
如花缓缓摇头,抬头认真看着贾氏,“苏夫子的腿如何?”
贾氏笑容灿烂,“很好,我已有了六成把握。”
如花闻言也带了笑,站起身,“如此甚好。”
贾氏看着如花,眼中含了几分了然,“甚好什么?”
如花娇笑,不答反问道,“玉瑶姐,你和花郎中,何时成亲?”
贾氏笑容淡了,低声道,“还有些事,未商定。”
如花目光在贾氏身上流转,“不是未商定,是你还未跟花郎中商量吧?我瞧他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哪还需要商量,只要你肯开口,便是让他去死一死,他也毫不犹豫的。”
贾氏脸上带了浅红,不再吭声。
如花慢慢收了笑,目光扫过棕红漆的药格子上以一个个白色端正字迹的药材名,落在装有当归和莲心的药格子上,低低问道,“这样好么?”
贾氏也看着药格子,不过她的目光却落在装有豆蔻的药格子上,慢慢道,“有何不好?”
如花转头,仔细看着贾氏的精致的侧颜,不得不承认,面前这各女子,除了年岁,自己样样不如她,“真放得开?”
久久的,贾氏语气悠长地道,“从未握住,谈何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