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见蓝怡三人带了孩子出来,便显示出专业的态度,他仔细地为两个孩子检查一番,又拿过周郎中开的方子和药物一一瞧过。
“大的还好,这小的吃了药便吐出来,瞧着越发厉害了。”蓝怡见他什么都不问,主动解释道。
梁进又抓过宝宝的小胳膊给他诊脉,随后轻按他的小脸,翻开他的眼皮,宝宝此时吐得没了力气,只得任他为所欲为。
梁进检查后,略一皱眉提笔写下一张方子:“交与车夫,到济善堂抓药,快去快回。”
梁进的方子上只写了一味药――炙杷叶五钱。蓝怡对这名字有些眼熟,但是并不记得内容,她交代车夫后转身回到屋内,见那梁大夫还是垂眸端坐着,陈氏已经带着孩子回了里屋,刘氏却瞧着梁进发呆。
“三弟妹,麻烦你去烧水上茶。”蓝怡推推刘氏,她这样盯着一个男子看,失礼了。
刘氏转头看着蓝怡,又看看梁进,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点头出去了。
“梁某到院里的温室中去瞧瞧。”梁郎中不待茶水进来便站起身,走出堂屋。
蓝怡只得带着他到温室内,他也不说话,仔细查看一番后,竟像小七一般伸手摘下一根黄瓜,直接放进嘴里啃着。
蓝怡抽抽嘴角,好吧,牛人都是有怪癖的,她当作没看到。
“敢问梁郎中,家里的孩子无事吧,小妇人现在该做些什么?”
梁进慢条斯理地将嘴里的黄瓜咽下去:“用药之后才知道,你先去给孩子喂些温水。”
蓝怡听了瞪眼,赶紧退出来去给两个孩子喂水。
车夫回来后,将药材交给梁进。
梁进把自己带来的药包打开,从里边挑拣出几种药材,把炙杷叶加入药中:“将这包药给孩子熬了喝下,三碗水熬一碗,慢火。方才煎药的罐子须得洗刷干净。”
刘氏赶紧接过药,按着吩咐去熬药,梁进便静坐在堂屋等着,好在没有取出袖袋里的黄瓜啃。
蓝怡见他这样子,也就回里屋陪着两个孩子。
“大嫂,这人能成么?我咋瞧着不稳当啊。”陈氏低声问道。
蓝怡摇摇头,将发呆的宇儿拉过来搂在怀里:“好些了么?”
宇儿点头:“娘,宇儿没事,就是嗓子痒痒的。”
蓝怡摸摸他的额头,发现他还在出虚汗,赶紧抱起他放到炕上,给他盖好棉被脱去厚衣服:“宇儿乖,你正发汗呢,在被窝里等着,娘去给你倒水喝。”
刘氏的药熬好后,端进来。梁进吩咐道:“将这药给小的喝下去。”
蓝怡慢慢给宝宝喂了药,宝宝只低低哭泣了几声,并未将药吐出来。
“弟妹,你去将温室里长成条的黄瓜都摘下来装好。”蓝怡吩咐刘氏后才转身到堂屋,给梁郎中行礼。
“孩子把药吃下去了,得过一会儿才知道会不会吐出来。”
梁郎中闻言也不焦急,坐等了约半刻中才转身从药箱里又拿出两个纸包,打开后取出几味药材,最后摆弄成四包药,闪电般地包好。
“这四包药,早晚各半包给小的熬了喝下。大的依旧吃原先的药就好。”
“多谢郎中,小妇人的小儿子是不是吃了原先的药不妥?”蓝怡见他这么说,就知道这药宝宝算是吃下去了,对比宝宝之前的反应,蓝怡猜测是原先的药里的什么药材过敏了。
梁进直接点头,嘱咐道:“不错。这小的不适炙麻黄。日后这孩子用药须得谨慎。”
蓝怡后怕,果真是过敏了,麻黄过敏的事情她以前并没有听说过。
“小妇人给孩子吃四天药后若还不好,能带他去寻您再瞧瞧么?”这过敏是件麻烦事,宝宝反应来得快,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再找他看看妥当些。
梁郎中点头。
这时,刘氏拎着竹篮进来,里边绿油油脆生生地放着一篮子黄瓜。
“梁郎中,咱们农户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几根黄瓜还算新鲜,您莫嫌弃。”蓝怡把篮子放在八仙桌上,又取出十两银子。
梁进看都未看银子,只满意得将篮子提在手上:“诊费已有人付了。这小的若四日后脸未消肿,你巳时敲后门寻我。”
巳时,是他诊完当日的病人的休息时间。让蓝怡巳时带着孩子过去,也算是照顾她孩儿弱小,不宜太早出门,算起来梁进虽态度傲慢些,为人还是不错的。
蓝怡送走梁进,回到屋中。
“二弟妹,真是麻烦你了。我瞧着这俩孩子没事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三弟妹,你也是,记得用热水多洗洗手脸,外衫也脱了洗洗,别把病气过给孩子。”
陈氏摇头:“大嫂,我们帮你做好饭再回去。”
蓝怡确实也觉得有些累了,但是做饭还是能的:“没事,两个孩子睡着,怕是吃不下饭了。我等他们睡醒了再煮些软和的面条就成,占不得功夫。”
“三弟妹?!”蓝怡瞧着还在发呆的刘氏,有些奇怪,这梁进虽生的好看了些,但也不至于让她发呆这么久。
刘氏抬头,瞧瞧两位嫂子,清咳一声:“大嫂,二嫂,你没猜不到吧,这梁郎中我见过。”
陈氏白她一眼:“他就是济善堂大名鼎鼎的梁郎中,你见过有啥奇怪的。”
“不是!不是!上元灯会时我才第一次见他!梁郎中就是那个猜出丰乐楼百两灯谜,还得了前朝字画的梁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