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杨老实,将小凤的证词,还有小凤循着气味找到杨大志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老实听罢,沉吟半晌,最后点头道:“杨大志这两口子都不是啥厚道人,好吃懒做的,以前就有偷鸡摸狗的行为,还真有可能是他家干的。”
杨老实接着又问证据,李竹略有些尴尬地说道:“小白在贼人的屁股上咬了几口……”
杨老实惊讶地问:“小白咬贼时,你不在家,你如何得知咬在哪?”
李竹滞了一滞,赶紧说道:“我猜的,狗一般都咬在那里吧。反正你带几个男子去杨大志家看一看就知道了。对了把里正也叫上。”
杨老实嗯了一声,脸色阴沉。李竹又沿着院墙仔细寻找了一圈,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就怕到时候光凭伤痕,那杨大声抵赖。
李竹仔细一找,还真有收获。她在墙角的荆棘上找到一小绺蓝布,这应该是贼人逃跑时留下来的。
李竹将这个也交给了杨老实人。杨老实很快就带着几个要好的邻舍和两个本家兄弟,再喊上里正,一起浩浩荡荡地前去杨大志家。李竹也带着小白和大黄跟了上去,连小灰也没拉下。
这一帮人来到杨大志家时,把杨吴氏吓了一大跳,她一看到杨老实,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目光闪烁不定。
杨老实道:“红妮娘,我听说大志受伤了,就来瞧瞧。”
杨吴氏道:“没啥没啥,就是小不心摔了一下,歇两天就好了。”
杨老实也不跟她废话,错身闪进屋就往杨大志床前走去。杨吴氏慌忙去拦。
这么多人,她一个人终究还是拦不住。
由于杨大声伤的部位特殊,李竹也不好挤上去看。
小白和大黄倒挤了进去。
“哎哟,你们掀我被子干啥。这大冷天的。”杨大志大声叫着。
里正说道:“掀你被子咋了,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都是老爷们看你一眼还能少块肉?”
杨大志胡乱挣扎着,终于还是敌不过众人。
就听杨老实气愤地喊道:“你们看,这屁股上的伤痕可是被狗咬的?还是新咬的,上面还有血印呢?”
杨大志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兀自抵赖:“是狗咬的不错,不过不是你家的狗咬的。”
杨老实道:“既然是狗咬的,你家婆家为啥说是摔的?”
杨大志一时接不上话来。
杨吴氏一看事情要露馅,就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天号地起来。
“都来瞧瞧,还有没有天理,空口白牙的就无赖俺当家的是贼,你开了铺子,有两钱就了不起啊。”
杨老实不会跟妇人吵嘴。李竹也懒得跟他吵。就在这时,就听小白汪汪两声,钻到床底下一阵扒腾。
不多时,一身带着补丁的破蓝布熬袄子被拉了出来。
杨老实猛然记起李竹给的那一小块布,赶紧呈到里正面前说:“里正,这是在我家门口的荆棘上找到的布,你看看。”
里正两相一对照,果然是一块的。
里正瞪大眼睛,狠狠骂道:“两个物证都在,你还想抵赖。我们杨家集一向民风淳朴,没想到却出了你这个败类。绑起来见官。”
杨大志龇着牙跳下床跪下磕头求情:“里正叔,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不得已啊,你饶我了这回吧。”杨大志给里正磕完头,又咚咚地给杨老实磕。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越聚越多。大多数人都在谴责杨大志,都说以后要小心这两口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们却连同村的都偷。
里正狠狠地骂了杨大志一顿,又踹了他几脚,然后又看着杨老实:“你看这……”
里正吓唬杨大志说要送官,其实他是不想送的,一送出去丢的可是杨家集的脸和他的脸,一般的小偷小摸都是低下里解决的。
杨老实也有些迟疑不定,只说回去跟家人商量商量再说。
杨大志夫妻俩赶紧磕头求情:“叔啊,我是猪油蒙了心,鬼迷心窍,我其实啥也没偷着,还被狗咬了几口。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红妮也十三了,眼看就说婆家了,我要是真吃了牢饭我们家可咋活,这孩子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有的人就说道:“你这会儿才知道她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偷东西咋就忘了?”
“就是啊。”
……
众人的谴责声让杨大志夫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一直不敢抬头。
当天晚上,李大姑也赶回家来。两人商量了好一阵子,第二天,杨大志的老娘颤巍巍地提着礼物来道歉,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
这件事最终还是私下和解。一是里正不赞同送官,二是杨大志也没偷着什么东西人,就算送官,也顶多关上几天,打几棍子就放出来。以后还结下了仇怨。李大姑夫妻俩思来想去,还是同意了私了。对此,李竹也不好说什么。有些时候,对于这个社会的某些法则,她也只能去适应。
处理完这件事,李竹又跟着去饭庄。
李竹没想到,她刚下驴车,就见饭铺门口围了一群人,还有人大喊:“杨家饭庄吃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