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一丁点儿停歇。
好容易熬到了太阳下山,这些学生们渐渐的也要下山离去了,这大门口才算消停清静了下来。
张流芳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一直从早上吵到晚上过,她等这些学生们都离去后,还觉得耳朵里面嗡嗡作响,似乎还有余音,绕梁三日似的,她双手痛苦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中暗自叫苦,可她看了一眼张灵后,却发现张灵也皱着眉头,摇着脑袋,似乎要将耳朵里面的余音给清除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张灵的偏殿才被人推开,张灵有些神经质的大声喊了一声:“谁?干什么!”
进来的却是她的徒弟邹萍,邹萍吓了一跳,说道:“师父,是我!”
张灵被吵了整整一天,表面上平静入定,可内心深处早就已经将李云东碎尸万段无数次了,她熬了一整天,神经都有些不正常了,等看到是邹萍时,她才微微松了口气,说道:“是你啊,进来,怎么样?其他地方都还好么?”
邹萍身后还跟着两个道士,她和这两个道士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稍胖一点的道士小声说道:“大师伯,这里是今天一天的账务清单,您看看。”
张灵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只手接过清单,她看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不错啊,居然还有六位数的盈利?”
邹萍小声说道:“师父,有许多是门票收入,还有一部分是餐饮收入……”
龙虎山中也有素斋食堂,虽然是素,但是价钱比许多荤菜还贵了许多,但来这里玩儿的学生们也不计较这些,有些人就是去尝个新鲜,就这积累下来都花了不少钱。
张灵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极为得意的说道:“李云东啊李云东,你这哪里是不动明王,你分明是送财童子啊你!”
邹萍和身后两名道士又面面相觑了一眼,邹萍使劲吞了口唾沫,又递过一份清单,说道:“师父,这里是损耗清单……”
“嗯?”张灵一愣,接过来一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张灵一跳三尺高,怒不可遏的咆哮道:“这二十八个小号香炉被盗是怎么回事?还,还有三十一处墙壁被拆又是怎么回事?”
邹萍一脸欲哭无泪的说道:“师父,有些墙本来就年久失修了,也不知道谁从里面抠下一块砖,它就倒了,结果好多学生都捡了一块砖带走,说是要留做纪念……拦都拦不住啊!”
张灵怒道:“那香炉呢?香炉是怎么回事?”
旁边身材略胖的道士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大师伯,来观里面烧香的人太多了,一不留神就丢了一个……各个殿都差不多,找都没发找,总不能……挨个搜身?”
张灵气得两眼发晕,她见另外一名道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刻一指他,怒道:“你,想说什么?”
这名道士身子一缩,怯怯的说道:“大师伯,这清单上面还没有写……我们正一教的文物古迹、墙壁石碑、古树奇葩上被人用笔用刀,或写或刻了两百三十八个‘到此一游”这几个字呢……”
张灵听到这道士这句话,险些气得一口血喷出来,她快步往外便冲,可冲了几步又止住了脚,心中恨得直滴血!
这可是龙虎山的文物珍宝啊!!上一次被这样糟蹋,那还是在七几年!
张灵这个气呀,她两眼一黑,差点气得晕了过去,这时门外其他的道士也都纷纷来到大殿门口,七嘴八舌的在她身后说道:“大师伯,今天实在是太闹啦,我想修行都没办法修行啦!”
“就是啊,这可是初春啊,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初春啊!”
“大师姐,我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努力冲击金身境界呢,这么一闹,我还修炼个屁啊?”
张灵被吵得不耐,她一声暴喝:“都别吵了,他们这不是已经下山了么?到晚上了就安静了,你们该怎么修行,就怎么修行!”
众人一听,也觉得是这个理儿,纷纷各自散去,可刚转头,便听见忽然间山下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高亢入耳,字字清晰,分明是高倍喇叭的扩大人声,这声音极其煽情的说道:“诸位天南大学的同学们,今天我们相聚在龙虎山下,星空见证了我们的友谊,篝火见证了我们的青春,下面让我们欢迎大一三班金融系的张国方同学为我们带来一首经典老歌,让我们在歌声中尽情的欢歌笑语,载歌载舞!”
这些道士们一听,无不大哗!
神马?白天闹腾完了,晚上还不消停?
还有,这他妈的谁写的台词啊?你敢再狗血一点么?道爷我听着都要吐了!
张灵和其他道士们也不敢飞,都纷纷跳上了偏殿的房梁,居高临下的望去,果然看见山脚下有一片片篝火和帐篷,一阵喧嚣声扑面而来。
张灵两眼发直,额头青筋乱跳,拳头捏得咯嘣直响,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听见一个极为扭曲的男声高亢而兴奋的大声嘶喊道:“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我在岸上走!”
这些道士道姑们一听,险些都从房顶上摔下来,一个个泪流满面!
我了个去啊,《纤夫的爱》!!!
你们还他妈的大学生呢,敢唱点时髦一点的歌曲吗?
歌曲不时髦也就算了,你敢把调唱准吗?
调唱不准也算了,你敢别装腔做调的男人唱女声吗?
就算你一个大老爷们唱女声也就算了,你敢把歌词唱对吗?那是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不是恩恩爱爱床上荡悠悠!!那是小妹妹我坐船头,不是小妹妹我坐床头!!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大学生啊?唱歌这么三俗?
三清老祖,太昊大帝啊……你赶紧发发慈悲,让刚才那个说话狗血的主持人再回来……道爷我hold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