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庞爱神色,摇头叹道:“小姐,夫人是你母亲,自是为了你好,表少爷人才风流,却非良配。”
王语嫣顿觉害羞,秀脸绯红,飞快看一眼萧月生,低头不语。
萧月生一直微阖双眼,似是打坐入定,不理会外物,任凭他们在话家长而不打扰。
此时,他睁开眼睛,目光湛湛,在银发老妪身上一扫,轻轻颌首,露出一抹笑意来。
这个银发老妪内力极为深厚,在他所见过的诸高手之中,她内力当属顶尖,绝不输于段延庆。
他转头问王语嫣:“语嫣,这位婆婆可是曼陀山庄第一高手?”
王语嫣扭头瞥他一眼,点点头,低声道:“李婆婆平日里守着琅環玉阁,向不出庄的。”
两人说话声音虽低,但场中诸人内力皆不俗,清晰入耳,便有几分惊诧神情,看这情形,小姐不像被掳走,反而像是私奔。
李婆婆脸色一变,沉声道:“小姐!”
王语嫣愕然转头,见她脸色沉肃,猛的清醒,扭头狠瞪萧月生一眼,露出嗔怪之色。
萧月生笑了笑,摇了摇头:“语嫣,你觉着,凭他们这些人,可能抢得走你?”
王语嫣紧咬着下唇,沉吟一下,摇摇头。
萧月生的武功,她颇有几分了解,内力奇深,又有六脉神剑,还有音攻奇术,他只要喝一声,足以震晕这些人。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让他们去罢,我不想动手,免伤和气!”
说罢,又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慕容家的人们蠢蠢欲动,皆觉被轻视,气炸了肺,他们虽是下人,却是高手,若放诸于武林,皆可横行,岂受得了这般气?!
曼陀山庄的诸女却静静不动,她们多是年轻女子,神情沉静,好像没有什么脾气,只看银发老妪的指示。
银发老妪盯着萧月生,看了半晌,目光转向王语嫣,缓缓道:“小姐,咱们走罢!”
王语嫣看一眼萧月生,咬着下唇,摇摇头,叹道:“李婆婆,我不能跟你走……”
“怎么,小姐怕我敌不过他?!”李婆婆笑了笑。
王语嫣迟疑一下,慢慢点头,微微叹息。
李婆婆笑了起来,提起龙头拐,慢慢走向前,来到王语嫣跟前,盯着萧月生看。
萧月生合眸定息,一动不动,似乎没有知觉,此时,她的影子已经落在他脸上。
“李婆婆……”王语嫣唤一声,满脸担忧。
李婆婆冷笑一声:“小姐,咱们回去,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挡住我!”
王语嫣忙摇着手,示意她莫要再说。
萧月生睁开眼,眉头皱了皱,袖子一挥。
“李婆婆!”王语嫣惊叫一声,李婆婆衣衫猎猎,身子飞起,在空中倒退,一直飞出十余丈,稳稳落地。
她脸色大变,定定看着萧月生。
刚才身在空中,她内力涌动,想要挣脱控制,却如憾柱石,毫无反应,一直退到这里。
王语嫣大松了口气,转头看一眼萧月生,露出嗔怪之色。
萧月生笑了笑:“我不习惯这么近跟人说话!”
李婆婆一戳龙头拐,“砰”的一声深入半尺,沉声道:“阁下果然好武功,难怪夫人派我来!”
她本是琅環玉阁的守护者,平常从不离曼陀山庄,这一次王夫人让她出来,她心中不愿,若是琅環玉阁有人闯入,损失太大。
她听得夫人说,来人仅是二十余岁,武功甚高,却不以为然,二十余岁,纵使武功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
此时她方明白,想要带小姐回去,却不那么容易。
萧月生笑了笑,神情平静:“承让,诸位还是回吧,……让慕容公子亲自来看能不能夺回王姑娘!”
李婆婆沉声道:“阁下如此,难道不怕有污清名?!”
萧月生转头瞧一眼王语嫣,笑了起来:“我有什么清名?……想必诸位定把严了嘴,不会乱说出去。”
“你……”李婆婆紧皱眉头,脸色沉下来。
萧月生转头,对包不同笑了笑,道:“包先生,你又来做甚,何苦自讨没趣?”
包不同哈哈笑道:“打嘛,我是打不过你的!……不过,既然咱们公子有命,我自不会违命,即使打不过,也要打!”
萧月生慢慢起身,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唉……,我只想见一见慕容公子,没想到他架子比皇帝老儿还大,千呼万唤不出来!”
“我家公子身有要事,若是办完了,自然会找你!”包不同哼道,双眼炯炯,毫无惧色。
萧月生点头:“但愿如此罢!……不过,王姑娘我只能带着了!”
包不同忙道:“不如,你先把王姑娘放了,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挟持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什么本事,何须旁人说?”萧月生挑眉一笑,摇了摇头:“好了,多说无益,请回罢!”
包不同默然不语,不再多劝,看向王语嫣,却见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变成了木头人。
两拨人正站在那里,忽然衣袂飘飞之声传来,却见一行十四五个人飘然而来,脚下迅捷,转眼便到跟前。
这十几个人披着碧绿斗篷,斗篷上绣着一个狰狞的黑鹫,斗篷之内皆是女子,身段窈窕。
当头一人,却是个中年女子,脸色冷肃,透着煞气,双目开阖间,精芒闪烁,慑人心魄。
身后十几个女子,有两个中年女子,其余皆是少女,个个容貌不俗,虽算不上绝色,却也清秀耐看。
看到她们的气势,慕容家与王家的人让开一条路,让她们直趋至萧月生跟前。
“她们是什么人?”王语嫣抬头瞧一眼,扭头问萧月生。
萧月生脸色沉下去,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灵!鹫!宫!”
王语嫣想了起来,轻声道:“是飞斧帮请来的援手?”
“嗯。”萧月生点头。
王语嫣原本矜持冷清,平常甚少说话,山庄里也没什么人跟她说话,多是坐在琅環玉阁里,翻看武功秘笈,以便跟表哥有话说。
这几年来,她呆在琅環玉阁里最久,与李婆婆感情最深,萧月生已然看出,故下手颇有分寸。
而这一路上,与萧月生相处日久,开始的憎恶褪去,却觉跟他说话极是有趣。
来无量山的路上,他们每天必到一处酒楼里,被周围的人们盯着看,开始局促,后来习惯。
萧月生旁若无人,纵使出手也是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甚至仍跟她说着话。
于是,王语嫣不自觉的形成了一个习惯,不管旁边有什么人,不必理会,跟他说自己的话便是。
习惯形成,便成了下意识动作,丝毫未发觉慕容家与王家众人的讶异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