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与你有何关系?”仪清师太忽然开口。
“家父!”紫衫青年傲然而道,目光冰冷,深深望了仪琳一眼。
仪琳只觉被一条毒蛇钉上,浑身发冷。
仪清师太皱皱眉毛,上前到仪琳身前,低声道:“掌门,小心他下杀手,他与萧先生有杀父之仇!”
仪琳点头,她自修习清心诀以来,心智大开,灵动无比,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少啰嗦,动手罢!”紫衫青年冷笑道。
仪琳点头,伸出手来,旁边一个年轻女尼递上剑,乃是一柄古朴异常的长剑。
“剑名融雪,锋利异常,少侠小心!”仪琳檀口微张,吐字如珠,淡淡说道。
说着话,长剑缓缓出鞘,一抹寒光慢慢的涨大,周围的空气似乎降了几分。
一看即知,这是一柄宝剑,乃是萧月生亲自赠与仪琳,用以护身,剑名融雪,与其剑阵同名。
此剑性寒,与江南云手上的寒霜剑共为双璧,俱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紫影一闪,化为一道寒光,如一道箭矢疾射而出,瞬间便到了仪琳身前,奇快无比。
观战女尼之中,有的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紫衫青年便已经到了仪琳的身前。
仪琳脚下一飘,如水上荷叶,轻轻一荡,如被剑风所吹走,间不容发之际,斜斜一飘,避开了剑势。
紫影一顿,现出身影,扭身再动,变招刺向仪琳。
仪琳的步法,已臻意动身动之境,化为了本能,融到了骨子里,关键时刻,轻松的避过近乎偷袭的一剑。
紫衫青年心中暗惊,没想到她如此滑溜,这般轻晚的避开自己凝势一击。
“好剑法!”仪琳轻轻赞叹一声,长剑一挑,幻出三朵剑花,笼罩身前,形成一个区域。
紫衫青年一剑刺至,恰落到她长剑笼罩范围之内,只觉剑上一沉,仿佛陷入了沼泽中,剑上劲力如泥牛如海,化为虚无。
本是奇快的一剑顿了一下,身形显露,脸上满是吃惊神色。
仪琳融雪剑一抹,划出一道匹练,卷向紫衫青年,看上去舒缓悠闲,实际却奇快无伦。
转眼之间,长剑已至他喉咙前,寒气袭人,几乎要将他冻僵,吓得他急忙一退,倏然退出一丈远。
仪和师太皱起眉毛,轻哼道:“二师妹,他的身法如此快,透着一股邪气,是不是辟邪剑法?!”
仪清师太点头:“九不离十!”
“掌门她……?”仪和师太眉头皱得更紧,有些担心。
辟邪剑法声名在外,乃是左冷禅费尽心机所抢,想必是威力绝伦,她担心仪琳应付不来。
“掌门武功高强,定能应付得来!”仪清师太微微一笑,并不担心,欣赏着紫中的打斗。
她心思转得极快,辟邪剑谱,那是自萧先生手中流出去的,其上的剑法,想必是不放在眼中。
而掌门乃是他的义妹,二人感情极好,所授武,定然差不了。
有此念头,对于辟邪剑法,她并不担心,反而兴趣盎然,想看看盛传天下的辟邪剑法,究竟有何高明之处。
“左少侠,你的辟邪剑法,火候尚浅。”仪琳长剑一收,插回鞘中,干净利落,摇头说道。
紫衫青年脸现红潮,心中怒火腾腾。
在华山派,挑战令狐冲时,他这般说,这一次,来恒山派,挑战仪琳,她也这般说,二人的语气几乎相同,都是对自己的蔑视。
他只觉胸中一股郁气堆积,不停翻涌,却发泄不出来,闷得厉害,难得异常。
仪琳见状,眉毛一挑,问道:“左少侠,可是受伤了?!”
“啊——!”紫衫青年仰天长啸一声,身形一闪,化为一道紫烟,掠过众人,飘向山下,转眼之间,消失不见,唯有长啸在山谷中袅袅不绝。
众女尼面面相觑,互相打量一眼,摇摇头,真是个怪人!
仪琳挥了挥手,让她们各自去忙自己的。
场中只留了两人,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
三人进了白云庵,来到旁边一间禅室中,室内摆设简单,极是幽静宜人。
“掌门,好像没听说左冷禅有儿子……”仪清师太摇头,神色不解的叹道。
仪和师太点头:“嗯,没听说过!”
仪琳眉头拨动着一串佛珠,眉头轻蹙,摇头道:“看他模样,应该不假……”
她这是跟她师父定逸师太所,平常无事时,拨动佛珠,镇定心神之效极佳,是练神之手法。
仪清师太沉吟道:“左冷禅城府极深,行事向来深藏不露,说不定,是有意将子嗣隐匿,留下左氏一脉的香火……”
两人点头,觉得有理,凭左冷禅的行事手段,喜欢暗自伏藏,确实能做出此事来。
“此人练了辟邪剑法,是想向大哥报仇的。”仪琳秀眉轻蹙一下,露出担心神情。
“凭他的武功,伤不到萧先生的!”仪和师太摇头道。
“嗯,且不说他的辟邪剑法火候太浅,便是辟邪剑法炉火纯青,也是奈何萧先生不得!”仪清师太摇头。
仪琳点点头,也知道自己关心则乱了,大哥的武功通神,岂能怕他小小的辟邪剑法?!
中午时分,萧月生自炼丹室中出来,吃过午膳,江南云飘然而来,一身白衣,不染凡尘。
师徒二人来到了后花园,进弱水亭中。
萧月生懒洋洋坐着,手上一只白玉杯,轻轻晃动,醇香酒气若有若无。
江南云柳腰靠在朱色栏杆上,身子微曲,仿佛摇曳的鲜花,迎风怒放,容光逼人。
“师父,华山派与恒山派都有书信过来。”江南云一掠鬓旁秀发,瞥他一眼。
萧月生眉头一挑:“哦——?可有什么事?”
江南云漫不经心的道:“忽然蹦出一个左冷禅的儿子,练了辟邪剑法,寻他们比试。”
“辟邪剑法?”萧月生眉头皱起,想了想,道:“左冷禅真有一个儿子?!”
“嗯,少镖头与小师叔都觉得,九不离十。”江南云轻轻颌首,紧盯着他。
萧月生轻轻一笑:“好呀,这样一来,嵩山派可就有了新掌门了!”
“会是他么?”江南云明眸闪动,波光闪闪,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仿佛有一场好戏要开锣。
“嗯,现在嵩山派群龙无首,各自为战,谁都不服谁,唯有一途,推举他为掌门!”萧月生点头,轻轻一笑:“观史知今,自古以来,莫不如此!……这可是他的莫大机缘,是龙是虫,看他如此把握住机会啦!”
“师父,他是左冷禅的儿子,总不会太差,说不定真的成为第二个左冷禅,……总是个威胁,不如先除去罢?”江南云黛眉轻蹙,抿嘴一笑道。
萧月生沉吟,摇晃酒杯,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点点头,道:“嗯,除去也好,算是对嵩山派的一个震慑。”
“那……,又要我亲自出手?”江南云无奈的叹息一声,有气无力的问道。
萧月生摇摇头,微微一笑:“这一次,咱们师徒两个一起,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再好不过!”江南云跳起来,欢声笑道。
“不过,是你亲自出手,我在一旁看热闹!”萧月生微微一笑。
江南云顿时露出无奈神情,叹息道:“师父,你干嘛不显一次身手,让我瞻仰一番?!”
“我若做了,岂能有机会锻炼你?!”萧月生摇头。
“唉……,好罢!”江南云无奈的点头,垂头丧气。
嵩山
嵩山脚下的一座小院,乃是嵩山派的产业,只是位置偏僻,没有人过来。
嵩山派的弟子们一直以为,这里太过偏僻,不会住着人。
清晨时分,这座小院传来呼呼的风声,却是长剑划破空气,撕裂气流所发的声音
如此声音,显然出剑速度极快,超过常人的目光追踪。
小院当中,一个人正在练剑,身穿与旁人一样的紫衣,剑光霍霍,奇快无伦,只是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冰寒的气息,状似鬼魅,令人恐惧。
小院当中,立着一个木桩,桩上写着三个字,颇是显眼,却是“萧一寒”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歪歪扭扭,丝毫没有气魄。
他看得却是双眼喷火,身形奇快,饶着木桩而行,时而疾刺一剑,直刺萧一寒三个字的“寒”字。
此人一身紫衣,相貌俊美,正是左冷禅之子,前两次分别挑战华山派与恒山派。
每次看到萧一寒三个字,他便精神一振,状若疯狂。
一个时辰过后,他觉得筋疲力尽时,看一眼“萧一寒”三个字,精神再振,咬着牙,拼命的练功。
他脑海中幻想着,萧一寒跪在自己跟前,乖乖的被自己斩下头颅,以奠父亲在天之灵。
从清晨,直到中午,他不停不休,足足练了一个上午,浑身湿透,周身散发着白雾,汗水蒸腾。
太阳升上正空,他停下来,气喘如牛,看上去随时会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憋死回去。
正午时分,不能练辟邪剑法,此乃禁忌,因为辟邪剑法性属阴寒,与天地阳气相斥,正午时分练剑,不但没有进境,反而有功力倒退之险。
他以剑拄地,呼吸片刻,猛的一甩手,长剑化为一道寒光,射至木桩上,正中“萧一寒”三字中的“一”字上。
“哈哈……”他仰天大笑,状若疯狂,看着晃动不停的长剑,大叫道:“萧一寒啊,萧一寒!总有一日,我会将你挫骨扬灰!……总有一日!”
他大笑一阵,忽然戛然而止,身子忽然倒了下去,直直后仰,“砰”的一响,重重摔到地上。
摔到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