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道冷冷的目光令外面的三人打了个寒颤,萧月生虽是神态沉静,目光如水,但院外的三人却都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怒意如涛。
萧月生正搂着香软的小星睡得舒服,瑞王爷踏上十字印记之时,他的脑海马上生出感应,心神一动,顿然清醒过来。
昨晚也是,他正搂着小星睡得好好的,却被杨若男她们打断,不得不穿衣去收拾她们的烂摊子,今天早晨也是如此,一而再的睡不清闲,自然惹得他不痛快。
一向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他,最容不得别人将他叫醒,他的起床气颇为严重,这次瑞王爷触了上来,便是天王老子,也无法阻挡他的怒气。
瑞王爷还以为子虚先生因为闭关之打断而生气,忙拱手致歉,又拿出怀中揣着的诏书,以显示自己的无辜,是不得不为之。
萧月生目光扫过院外一脸好奇的两兄弟,顿令两人心中凛然,他们的武功极强,越是如此,便越能感受到萧月生的强大。
“贾似道?!”萧月生故意变得苍老几分的脸仍未化冻,冷冷将诏书递还与瑞王爷,看了看瑰丽的天空,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淡淡说道:“现在去已经晚了,他已是魂魄离位,属于死人了!”
“什么?!”瑞王爷往怀里揣诏书的手顿了顿,他昨日还见过贾似道笑呵呵对他躬身行礼。
“这个贾似道已经归天了!”萧月生口中对贾似道殊无一丝敬意,而杀贾似道者,萧月生是也。
至于为何并未痛快的令贾似道直接毙命,却是他的手腕之一,暴死最可疑,会惹无穷风波,而这般病死,却是最好的转移注意之法。
“唉――!可惜了……!”瑞王爷不禁叹息,不知不觉中,竟未怀疑子虚先生的话,又掏出明黄的诏书甩了甩,贾似道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时,却无福消受,甚憾,官家的这道诏书亦是多余了。
“唉……,人死为大,去看看亦无妨!”萧月生的这句话令瑞王爷顿销惆怅之情,大喜过望,亦是感激,如此便能在官家面前应付过去。
贾丞相府,亦位于太平坊,隔着瑞王府亦不太远。
大门洞开,庭内照壁已挂上了白色幔帐,门前若市,前来的各位官员俱着白袍,只是此时贾似道刚死,尚未小殓,只是躺于寝室东首,一切还颇显凌乱。
随在瑞王爷与萧月生身后的是内内侍的两位供奉,兄弟二人走在他们身后,如同常人,看不出武功过人之像。
在丞相府前,两边各有两张方桌,旁边摆着几叠白袍,供入府之人临时穿用,事急从权,并未正式葬礼,也未严格遵照五服之准。
人流络绎不绝,乍看上去,贾似道的人缘极佳,只是这些吊唁人群中,悲伤者有之,高兴者亦大有人在,平日里纵然有再深的恩怨,人死之后,若不前来吊唁,定被千夫所指,骂其气量窄小,便做一回孔明哭丧亦无不可。
瑞王爷身份尊崇,他上前领了白袍之后,自有丞相府中人在前领路,路上他对躬身的众人仅是颌首回礼,静静不语,萧月生虽是冷淡无语,心神却在打量这奢华的府宅,昨夜忙着回去搂着小星睡觉,来去匆匆,未能仔细观看。
穿过仆人们正在布置的中堂大厅,后院情形极是森严凝重,侍卫把守各处,毫不因主人之死而懈怠。
瑞王爷与萧月生踏入内院没走两步,便有一身着内侍卫之服的中年人趋步迎上前来,拱手躬身,低声说道:“王爷,官家在此,请王爷带客人觐见。”
虽是如此,此人却目不倾视,对于萧月生瞥也未瞥半眼。
反倒是瑞王爷转身看了萧月生一眼,示意小心,方才随着这名侍卫往里走去。
几个静静穿过三座院子,来到一处白玉为阶的庭堂前,虽是旭日红似火,仍难驱去此院中的阴冷。
理宗正一身紫袍徘徊于白玉台阶上,身旁跟随着影子内宦陈老,十名侍卫散落四周,随着他的走动而轻挪步伐,令其一直处于阵式保护当中。
嘤嘤的哭泣隐约自屋内传来,令理宗有些焦躁,在白玉阶上左走右走,上走下走,静不下来。
刚入此院,瑞王爷身后的那两名供奉便已停步,唯有瑞王爷与萧月生向前走去。
萧月生一脸冷漠,淡淡扫过护在理宗周围、满脸备之色、周身内息高速流转的侍卫们,又扫了一眼理宗身后躬身垂头的老者,只是随瑞王爷一般躬身一礼。
“子虚先生请起,……唉,六哥,我们都迟来了一步!”理宗细细打量了萧月生一眼,虚虚一扶。
“陛下节哀!”瑞王爷披着白袍,拱手作礼,话虽少,却极是诚恳,令人感觉情真意切。
“唉――!朕倒没什么,只是苦了涉人了……,连弟弟最后一面也没能见着!”听着嘤嘤的哭泣声,理宗又回头看了屋内一眼,不由摇头叹气,满是怜惜。
虽是嘤嘤哭泣,贾贵妃的声音仍难掩动人之韵,小道小道的低喃轻唤,令人闻之肝肠欲断,凄切摧心,便是心肠冷硬的萧月生,听到这令人心跳的声音,亦不由有些悲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