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和我说话,只是一直呆呆的看着车外的风景。两旁的树枝不断的刮在车壳上,将越野车的外漆刮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萝卜丝。幸好是租来的车,赔偿费还能算在老男人的头上。如果是自己的车,不知道会心痛成什么样!
土路弯弯曲曲的向前延伸着,完全看不出尽头。我们翻过几个陡峭的坡道后,开始逐渐向下走。不知过了多久,路总算是略微平整了一点。
抬头看看天,夕阳燃尽,月牙从对面的山脊上爬了起来。是下玄月。暗淡的月光普洒在丛林里,让人心里堵的慌。
已经快九点了。
“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出去?”我问后座上的黎诺依,车灯映照下,丛林中所有的树木仿佛都狰狞着干枯的爪子,富有攻击性。就仿佛进入了异域似的。
“大概还要4个多小时吧,这条路虽然不好走,但是比上边的公路近的多。”黎诺依叹了口气:“说起来,上一次回老家,都是国中时了。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就溜掉了五个多年头。”
“语气好像老太婆哦,你现在的。”我摇头,不由得笑了出来。
“老太婆这个词不好听,如果某人把中间的那个‘太’字给忽略掉,本小姐肯定会非常高兴。”黎诺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都有力气耍贫嘴了。
我被她的话给哽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人的内心通常都很复杂,特别是涉及到感情的状况下。说实话,我,至今也不明白自己的内心,究竟对她,又或者对守护女,到底是怎样的情感,怎样的想法。
想不通的事情就会逃避,这可能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感情果然能令这世界的无论聪明与否的人失去原本的准则观念。
见我沉默,黎诺依幽幽的叹了口气。
一时间车内又恢复了不久前的寂静。
车外一如异域的景象不断重复着,我装作聚精会神的开车,心却乱的乱七八糟。这样的状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我再一次猛地踩下了刹车。
黎诺依险些又撞到鼻子,她从后座上伸出脑袋,问道:“前边的路又堵了?”
“轮胎爆了。”我苦笑,开门,走了下去。
登山鞋踩在地面上感觉软软的,脚下的路面不知道积累了多厚的腐烂树叶。越野车的右后轮已经焉嗒嗒的耷拉了下来,幸好车速并不快,否则光是爆胎,恐怕都会弄成车毁人亡的局面。
我走到泄气的轮胎前检查了一番,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让车爆胎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几根翠绿色的刺,这些刺足足有十多厘米长,并非人造物,更像是某种植物上生长出来的玩意儿。
绿刺深深的刺入了轮胎的外层,现今流行的空心胎竟然连防爆机制都还没启动,便被割出了厚厚的一条伤口。整个轮胎估计是废掉了。
我用手指抓住一根刺想要将它从轮胎中拔出来,不论花多大的气力都没有成功。于是只好上车拿了钳子,用尽力气,好不容易才弄出了一根。我将那根刺凑到眼前观察,只见刺的前端躯干居然密密麻麻的长着倒刺,在灯光的照耀下,竟然泛出冷冷的逼人光焰。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判断,就能清楚的知道那些倒刺究竟有多么的锋利。
黎诺依探出头来,打量着我手中的东西,突然‘咦’了一声:“这玩意儿,貌似有些眼熟。”
“你认识?”我随手递过去,一没注意,让刺碰到了车身。顿时一股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越野车的金属车身上立刻划出了密密麻麻的痕迹。那些倒刺不但划破了漆面,还将铁皮也弄出了划痕。这坚硬和锋利程度,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黎诺依见状,立刻小心翼翼的将翠绿长刺从我的手上接过去,打量了半晌,最终还是摇摇头:“乍一看我还以为是篱落的刺,不过哪有长这么长的,根本不可能嘛。一定是我弄错了!”
“篱落?就是你们村的特产?”我颇为好奇的问:“难道那植物也有刺?”
“那是一种灌木,不到一米高,浑身都是小刺。就和眼前的刺一般模样,只是很小。大概只有这么丁点。”黎诺依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比划出一个大约一厘米左右的距离。
而我在脑海中思索后,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所认识的植物里,确实有许多刺都长的比眼前的长得多,可没有一个长了那么多倒刺还坚硬锋利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