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起黄培生的身子,“老黄,你怎么了?”
“叶……叶先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培生凄然:“我终于见到了我的女儿,没想到却是最后一面……”
叶承欢没说话,认真的听着。
“我曾经是一个地产公司的小职员,一直郁郁不得志,每天不是被老板骂就是被同事排挤,那么多年我一直试着去证明自己,可一直都没有机会。我开始自暴自弃,我酗酒,玩女人,赌博,把家里的钱都花光后欠下了一大笔高利贷,其实我已经对生活绝望了,就想着有一天被追债的砍死算了。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接待大陆商业考察团的时候认识了林小姐,并得到了她的器重,这让我重新对生活有了希望。
可是没想到追债的人找上门来,说我女儿就在他们手中,要想她没事就必须老老实实的听他们的话。
我为了能再见到女儿,只好听了他们的话,按他们说的做。
慢慢的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让我为四大家族做事。
东方国际远在内地,对香港的政策法规并不熟悉,我就利用这一点暗中把收购的丁权大量转让给四大家族,换来的是他们手中的废地,那些土地不在政府开发范围,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叶先生,我辜负了林小姐对我的信任,也辜负了我的太太和女儿。我不是一个好下属,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说到这儿,他咳出大口鲜血,呼哧呼哧的喘气,眼看这条命就要没了。
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哪怕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临死前也会忏悔,更何况黄培生人性的善至少还没完全泯灭。
叶承欢用手按住他的颈动脉,让他失血慢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这样,当初你女儿得了重病时,你为什么不管不问?”
黄培生苍然一笑:“我管又能怎样,不管又能怎样,治病是要花钱的,可我当时真的拿不出一分钱来。又实在不忍心看她死去,有一天晚上在她熟睡的时候我跑去她的病房,想要杀死她然后再自杀,我不想看她忍受那份儿痛苦。可我终于还是没能下得了手。叶先生,我不配做她的父亲,但她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今天我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死在眼前,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欠了太多的债,太多的情,这辈子也只能一死了之了。”
他紧紧握住叶承欢的手:“叶先生,我只求你一件事,请你向林小姐转告我的话,我黄培生对不起她。如果有来世,我情愿当牛做马……”
说到最后,他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再也没了声息,两只空洞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叶承欢。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叶承欢摸出手机后一看,是圣玛利亚医院的电话。
电话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黄先生,很抱歉,您的妻子刚刚已经过世了,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顺变……”
叶承欢没有言语,把电话又塞进黄培生的口袋,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黄美欣、黄培生还有他的妻子,一个家庭就这么顷刻毁灭,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仅仅是黄培生么?不!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一个黑洞,一个的黑洞,这个黑洞不知把多少人吸了进去,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一刻,叶承欢满心复杂,情绪少有的低落。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黄美欣帮着那个人干了不法勾当,黄培生背着东方国际做了丁权交易,这对父女都触犯了法律,但他们就真的错了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错不在人,在天!
命运的巧合,宿命的安排,一切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上天永远在冷漠的俯视苍生,无情的把每个人在棋盘上摆弄,世人皆是棋子。
不管怎么样,时间已经刻不容缓,警察可能随时会到,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的烂摊子自然会有人收拾。
就在他刚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从四下里涌出大批警察和便衣,将他牢牢围堵在当中,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叶承欢心里一突,脑子里一念闪过。
“我们是香港cid,现在怀疑你涉嫌谋杀,你不用说话,如果你一定要说,我们可以用纸笔记下来作为呈堂证供……”一番影视剧上臭街的台词说完,又叫道:“请把双手放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慢慢蹲下来……”
叶承欢知道,这里的警察和内地不同,他们说开枪随时都会开枪。
只可惜黑暗风暴的魁首,从来都没有举手投降的习惯。
他甩过侧脸,冷冷的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凶手?”
“我们没必要给你解释,我再说一遍,把手放在我们看的见的地方……”
叶承欢根本没理会,反倒把手插进了裤袋,酷酷的站在酒店前,扫了眼越来越多前来围观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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