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他以为她是两千年前为救他,而妖灵散尽的惜兰。也许,那才是倏世灵魂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又也许,要度化倏世,需要的并非菩提,而是惜兰。
可是,惜兰早已在三界中消失了!
妖灵散尽,便如人的魂魄一样,灰飞烟灭了!
“王妃,是王爷将你抱回来的!”小曼笑着对她讲。
“是吗?”她坐起来,思绪还在方才那个梦里。
小曼说:“已许久没有见过王爷那个样子了!”
奚兰目光闪动,偏过头去问:“那般样子?”
小曼低下头,有些担心自己形容不好,不过只有好脾气的王妃在,倒没有多大关系。
“就是……像从前一样,温柔的坐在王妃身边,王妃……王爷只有看到您时,才会流露出那样的目光。”
“是吗?”她不敢确定,对于这在三界间,存在了两千多年的强大灵魂,她已不能用凡人的智慧来揣测倏世了!
她想念还只是李淮时的他,想念他抱着自己时温暖的怀抱,想念那个指着边界线豪情壮志,心系江山的胥王爷,更想念那个说今生今世,只有她就足够的李季海。
那段时间太美好了,却短暂得无力抓稳,却再也回不去了!
而现在,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怀念了!
“王爷呢?”
她从马车里出来,看见军队扎在花海中的营帐。
蓝天,白云,美不胜收。仿佛昨夜的黑暗和腐朽是场梦一般。
龙奚兰不禁想,惜兰花驱除邪恶,源自于妖灵惜兰纯洁的灵魂,她虽然消失在三界之中,却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着,数百年不败,若不是她,也许这世间,不会有一个得道上仙倏世。
她在营地边缘,寻到了李淮,他正望着天际线思索着什么。
“李淮,你想到了破阵的关键吗?”
她想知道,他们何时可以从这里出去。
“空门阵阵空门,有门进无门出,破阵的关键----”
李淮的声音平静,应该他还没有找到破阵的关键。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找,是阵就可破,更何况,你是倏世……”她乐观的说着,看到对方那双深邃的俊眸看过来,轻轻的低了头。
“奚兰,你方才做梦了吗?”
“嗯?”她有些惊讶,他怎会知道他做梦了?
“我可以看到你的梦境……”
她下意识的问:“可是我为何会做关于你的梦境呢?”
对方转身,从她身畔走过,没有回答,她跟上去,轻声问:“倏世,你记起了所有,还有惜兰,你还……爱着她吗?”
李淮前去的步伐听见她的问题突然一顿,恍然若失的模样,转头看她。
“你问什么?”
“我问你,还爱着她吗?即使经历了五百年的魔界之苦?”龙奚兰害怕自己一个问题,又将他变回那冰冷的模样,每说一句话,都特别小心。
果然,他的目光渐渐转冷。
“本王早就告诉过你,情爱乃凡人之所物!”
“哦!”
她随即跟在他身后一米的距离回去营地之中,当夜,李淮在岩石上,奏了一曲空门破阵曲,他们眼前的事物跟着一变,奚兰坐在马车上,看到前面的千军万马在湖水里翻腾。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没有想到,李淮竟然如此轻松,就将空门阵给破了,而且,这般轻易,他为何又要等到傍晚呢?
一阵混乱,许多士兵相继上了岸,大家都对这两日的奇遇惊魂未定,这番折腾,也不能放慢行程。
他们在空门阵中耽搁了两日,必须在余贵妃下葬之前,赶回金陵。
……
江边,水雾弥漫在桃花林中。
妙曲娘子的琵琶弦突然断了,发出一声撕裂的怪声。
“师父,看来入世魔已破了阵!”
那长着紫虚元模样的年轻男子坐在棋盘旁边,沉默良久。
杜草公不解问:“师父,他如何用两万人马敌过十万尸兵?”
祝修戎站起来,走到江边,望着迷蒙的江水回答:“倏世还未封印魔界时,便是得道上仙,破一道空门阵,算得了什么?”
“既然他此刻都到了这般地步,我们还有何胜算?”
祝修戎深意一笑,“我们已做了我们要做的,剩下的,自会有人去做。”
……
“王妃,王爷叫你过去一下!”夜行的军队中,庄智谋突然出现在龙奚兰的马车前,声音有些急迫。
从空门阵中出来,他们已经行了三个时辰,眼看天就要亮了,李淮却突然遣人来叫她,她自然觉得稀奇,没有迟疑,她从马车上下来,骑上自己的马,由庄智谋带着,往前面而去,不久,来到另外一辆马车前,这辆马车比她自己乘坐的那辆要大,奚兰知道,这是李淮的马车,但他行军之中,基本不用,此刻怎么又坐上了马车?
“王妃,进去吧,王爷在里面等着!”
“嗯。”她应了,亲自打开车门进去。
因为天还未亮,只有微弱的薄光从马车缝隙里透进去,奚兰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只能凭自觉摸索。
“李淮?为何不掌灯?”邀自己来的人未说话,她就主动问起。
此刻,手已经摸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她心头‘咯噔’一下,这是李淮的手。
“李淮?”
“奚兰,你过来……”她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说不上哪里奇怪,总觉有问题。
不过,她也不怕,难不成还被他吃了?寻着声音,朝黑暗中靠去。
“李淮,你是不是受伤了?”她摸到他侧躺在马车的榻上,全身冰冷,而那薄光中,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难受。
李淮没有回答她,她便更加肯定。
许久之后,黑暗中传来一声:“往后数日,本王会弱如常人,你若想要杀了我,再也没有比这时更好的机会了!”
她心头一惊,想来是他耗尽了能力打开空门阵造成的这一切,难怪,开阵之前,他在犹豫。
若不开阵,他们就会困死阵中,若开了阵,他就会虚弱成这般,踏入那些想致他于死地的敌人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