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快早朝了,你先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楚琰躬身而起,缓步退出殿外。
楚琰离开后,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旁侧屏风后走了出来,竟然是豫南王爷。“皇上。”
“嗯,坐吧。”文帝随意指了一旁的红棕椅。“你也看到了,多少年了,这孩子对朕的态度还是这般不温不火。”
豫南王一笑,“太子殿下是重情之人,他还是为皇上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听闻此话,文帝的脸色又缓和了几分,染了层慈爱的颜色。“此番倒是朕疏忽了,险些将命留在围场。”
豫南王不语,锁眉深思。围场之行,文帝以虎军兵符为诱饵,试探楚琰对他的忠心,亦或说,是一个父亲试探儿子的孝心。他们事先在林中埋伏了一批人,做出行刺的假象,可谁曾想,当日,竟有另外两批人马,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好在,楚琰并未让他失望,在权利与亲情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皇上可否想出是何人所为?”
文帝冷哼了声。“此事朕心中有数。其中一批是楚皓的人马,不过是虚张声势,想借此引开楚琰的注意。伦骑射,楚琰略胜一筹,他就开始动这些小心思,登不上大雅之堂。而另一批人……”文帝锐利的眸子一闪而过幽冷的光芒。他没想到,她竟然也想要他的命。
“朕听说楚煜那边也出事了,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你顺利嫁女了。”
豫南王摇头失笑。“安清王的确是上乘之选,东歌又心系于他,微臣必会极力促成这桩婚事。等他们成亲之后,微臣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嗯。”文帝赞同的点头,复又道:“还是不要做得太过明显,萧家那边,你还是要安抚应承着。”
“微臣明白。”
……
另一处,承乾宫内,宫门紧闭。侍卫严正以待,守在殿门口,任何人不得入内。
正殿内,淑妃与右相萧寕正在殿中议事。
淑妃妆容精致,虽年华已去,却依旧风华绝代,独宠六宫。而此刻,那张绝美瑰丽的容颜,却染满了怒意。
“大哥何时学会自作主张了,弑君之事,为何不与本宫商量!”她声音尖锐,手中握着的白玉瓷杯用力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立于殿中的萧寕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里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若与你商量,这行动是万万进行不下去的。
他们的人马埋伏在林中,目标不过是楚煜,只要他一死,东歌郡主的额驸人选才会落到萧家人的身上。可萧寕却在行动时临时改变了主意,命人行刺文帝。
“娘娘息怒,微臣也是一时起意。当时林中还有另一匹人马行刺,微臣认为正是我们的机会,若得手最好不过,即便失利,我们也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
“所以你就将大批人马调去行刺皇上,让楚煜得以逃出生天?”淑妃绣眉一挑,透出冷寒之色。如今,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微臣知错,如今,还请娘娘示下。”萧寕躬身俯首,不敢在惹怒她。
淑妃冷笑,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也无力回天。“皇上已打算给鸾音与云剑赐婚,如今只能借由婚事拉拢云家。”
萧寕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只躬身回了句。“如此甚好。”
“马上就要早朝了,大哥现行离开吧。下次,大哥倘若再自作主张,休怪本宫不客气。”
“微臣不敢。”萧寕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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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景阳宫回来后,楚琰便将天瑶抱回了漪澜殿。
她的伤势很重,安分的躺在他怀中,侧脸紧贴在他胸膛,任由他将自己送回漪澜殿。“发生了什么?”她极淡的开口。
“瑶儿不是说过不喜欢留在云霄殿,本王将你送回来,不好吗?”他温润含笑,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并细心的给她拉好了被子。“乖,你好好休息,本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嗯。”天瑶听话的点头,合上了一双明眸。
楚琰只丢下这一句,人便没了踪影。而时间飞快,一晃便是月余,在御医精心的调理下,天瑶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
晨起还是晴空万里的,午后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天瑶半依在窗前,小巧的下巴抵着双臂,一副慵懒的摸样,像极了撒娇的猫咪。紫衣从身后走上来,无声的将厚重的狐裘披风搭上她肩头。
“主子身体未愈,当心感染了风寒。”
天瑶回头看向她,淡雅一笑。“谢谢你,紫衣。”
屋内地中央的银盆中燃烧着火红的炭火,室内的温度极暖,与外面相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天瑶随手将一旁未完成的绣品取来,一针一线认真的绣着。七彩蝴蝶已初步有了雏形,在花间翩翩起舞。
“尹侧妃那般对你,主子何必巴心巴肺的给她准备生辰礼物。”紫衣红唇嘟起,语气带了几分不悦。
天瑶淡然失笑,却未曾停下手中的动作。“蝴蝶是涵幽的心头好,她不在了,给涵雪也是理所应当。”虽然,这样有些矫情,天瑶时常在想,楚琰对涵雪的感情,是不是亦如她此刻一般。
岁末便是涵幽的生辰,亦是涵雪的。
紫衣将炭火盆端在天瑶脚边,在她身侧半坐了下来。“殿下似乎许久不曾来过沧澜殿,娘娘难道不想念吗?”
天瑶淡笑不语,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想念啊,心里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他。可想念岂是写在脸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