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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天黑得早,才过了响午,周遭便一派暮色,乌沉沉的压下来。院子里安静,隔着花厅,只弘明与嬷嬷在耳房稚声细语。屋中火龙烧得极旺,釉白长颈瓷瓶中插着数枝娇俏红梅,淡香被暖气烘染开,扑鼻沁人。我抬脸望着十四,他神情默默,眉心蹙起,略有烦闷之色。他欲言又止,半响才道:“四福晋府上的人,你少走动。”
我不懂,笑道:“四嫂子待我甚好,此话可有缘故?”
先前十四散了朝,担心蔷薇在德妃眼皮底下闹不愉快,才想着亲自接她回府。却不想一头撞见爱莲,好几次见蔷薇与爱莲说笑,他都恨得牙痒痒。爱莲打的什么主意,他真是一点都猜不透。偏又不知如何向蔷薇解释,也实在开不了口。他怔忡许久,伸手抚了抚蔷薇鬓角的碎发,道:“以后等你病好了,你自然就明白,现在...你别问为什么,听爷的话就成,行不行?”他语气柔软,眼中透着深深的无奈和担忧。
朝中的事已然够他烦心了,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他的另一个累赘,便笑:“好,我不问,都听你的。”十四陡然松了口气,拍小猫小狗似的拍了拍的额头,道:“真乖。”
李氏睡完午觉,正坐在房里绣帕子,蓦地小门咯吱一响,将她唬了一跳。见是贴身的丫头归樨进来,便气呼呼道:“要死啦,吓死我了。”
归樨忙跪下叩头,道:“奴婢该死。奴婢是心急了,才会犯错,请主子原谅。”李氏此时心情甚好,便未仔细计较,道:“可是爷传了话?”
主子没说让起,归樨只得一直跪着,她回道:“刚才福晋院子的人来传话,说让主子好好预备着,德娘娘明儿要召见主子。”李氏手上动作滞了滞,道:“德娘娘要召见我?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又道:“今天福晋可进宫请安了?”归樨回道:“回禀主子,福晋是与年侧福晋一同入的宫。”李氏点点头,心里有了主意,道:“年侧福晋屋里的碧儿与你相熟,你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主子有命,归樨不敢不从,道:“是,奴婢遵命。”
碧儿是爱莲的贴身侍婢,人虽愚笨,但跟了爱莲这么些年,也隐约知道些许爱莲的内情。但她十分惧怕爱莲,生怕惹祸上身,又有些愚忠的味道,对爱莲竟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归樨找她探口风,她略一思忖,便将福晋在德妃面前说的那些话,添油加醋的说予归樨听了,待归樨一走,又立马进屋禀于爱莲,道:“瞧着归樨的样子,只怕李格格院子里得有好戏看了。”
爱莲勾唇一笑,道:“你倒是机灵。”
碧儿乖巧道:“都是主子教得好。”爱莲起身往大柜中取出一只檀木盒子,解开错金紫铜挂锁,从中取出一对碧玉柳叶形的耳坠,递与碧儿道:“这坠子倒与你的名字相称,你今儿做得好,当有奖赏。”碧儿会意,忙福身双手接了,喜滋滋道:“谢主子恩典。”
爱莲昂首藐视着她,道:“只要你做得好,听我的话,以后赏赐多得是。”碧儿双膝往地上一跪,叩首道:“奴婢凡事以主子为尊,主子若有吩咐,只管开口,赴汤蹈火,奴婢在所不惜。”见她急急切切的表忠心,爱莲很得意,笑道:“甚好。”
翌日大早,天空放晴,十四早早起了身,生怕扰了我睡觉,便抱着衣衫轻手轻脚往外头穿戴。用了膳,他又叫过玟秋,叮嘱道:“福晋的身子看着好端端的,其实没好透,御医开的药需一日三次紧着时辰吃,薇薇若是闹脾气不肯,你要好好劝着,别纵着她。”
玟秋笑道:“十四爷放心,奴婢定会好好盯着福晋吃药。”
十四嗯了一声,出了府门,站在基石上,朝阿南道:“今儿你不必跟着进宫了,去香园瞧瞧情形,且跟郁朱说,限她在年前离开京城。”顿了顿又道:“让门房的人守着,不管是谁,只要是香园的人,都不许让福晋知道,直接赶出门。”
阿南担忧,道:“若把郁朱逼急了,她四处宣扬福晋的事情怎么办?”十四脸上没有任何颜色,天还未大亮,几颗寒冽的星子挂着半空,烁烁生辉。阿南看着他,忽而明白了。十四冷声道:“她若不想活命了,就往外头说说看。”
说罢,翻身上马,一径去了。
阿南跪安,待十四的仪仗拐弯不见了,方起身。她如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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