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两人把话撞到一起了,就都收住了。二娘让干玉权,干玉权让二娘。最后,二娘说:“你那同学就有妈和一个姐姐?”…。
干红说:“嗯哪。”
二娘说:“他爸呢?是……还是离了?”
干红这时才觉过味儿来,她放下筷子,一别头,叹了一口气,说:“我真拿你们没办法――我和我那同学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你们想哪去了?”
二娘说:“一般关系?一般关系到人家吃饭,给人家做菜?”
干红说:“嗨,那有啥?我还在他家睡过觉呢!”
干红这么一说,连严梅都不自觉的“啊”了一声。
干红说:“那‘啊’啥‘啊’?他过生日,请我们到他家吃饭,那天都喝高了,走不了了,可不就在他家睡的,咋地啦?”
二娘接过话,说:“谁也没说你啥。我和你爸,还有严丫头,都希望你能处一个,你也不算小了,过了年就二十四了吧?该处了。”
干红说:“得得得。。吃饭吃饭。闲话免提!”
始终没说话的干玉权,这时说:“这怎么是闲话呢?是正经话!”。…。
干红懒得和谁辩驳地做了一个手势,说:“正经话,正经话。可是,可是搞对象这种事儿……挺复杂,这么跟你们说吧,就没有我看中的。”
严梅小心翼翼地说:“你刚才说的那个同学怎么样?”
干红说:“他呀……能谈得来,可是,不来电――就是从来没往处对象上边想过。”
干玉权听了干红这话,一幅懒得与之对话的样子。他转过头去,对二娘说:“我听说老屯去年旱个够呛?”
二娘没想到干玉权说话、说这类话,醒过来,匆忙答道:“可不旱够呛,九龙治水啊。常言道:‘一龙涝,九龙旱。四龙五龙吃饱饭’嘛。赶不上粮荒那年,也差不多了。也就是这年头,‘国家富,有灾有难,人不怵’。这要早先,还得吃‘瓜菜代’(荒年粮食替代品),眼睛饿得焦蓝(很蓝。形容挨饿的眼神)!”
干红给自己打圆场,她对严梅说:“听二娘说话没?一套一套的。”
干玉权这时转而对干红说:“什么一套两套的,赶紧给庄科长打电话,把工作的事定下来。”。…。
干玉权语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干红说:“现在?”
干玉权说:“就现在。”
干红说:“这个点儿,你吃饭,人家也吃饭。吃饭时说这事儿,不是给人家添堵吗?明明能办成的事,也‘吹灯拔蜡’(这里是‘办不成’的意思)了!叨会儿(不久以后)的。我再打,今天晚上我不得给人治病吗?怎么也得给我干嫂的事落实了,我才能上班呀。爸你不经常教育我,办事要有枝有蔓的吗?”
干玉权说:“哼!‘好狗揽八泡屎,泡泡舔不净’!”
干红说:“吃饭呢,谁在说埋汰(脏)的,就嗯嗯嗯嗯嗯。”
干红家原来是祖孙三代同堂,她奶是最愿意开玩笑的。比方,吃饭时谁要说脏东西,影响别人吃饭了,她奶就说:“吃饭呢,谁说埋汰的,给他打出屎来。”干红的“嗯嗯嗯嗯嗯”就是隐“给他打出屎来”的意思。只是她不能说她爸而已。
不过,桌上的人,包括严梅也知道她隐起来话的意思。就都笑了,包括她爸干玉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