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江河为界,分成南北面积相当的两块,常宁今天考察的重点,是锦江河市区段的四座桥。
一座是建于五十年代的铁路桥,两座建于六十年代的公路桥,常宁最关心的,还是那座建于三百多年前的石桥,他以前来过几次,在他的眼里,这座长约两百米的石桥,早已是应该拆除的危桥,桥两边的石栅栏已经没了三分之二,可不到五米宽的桥面,每天要通过两万人和五千辆自行车,每年发生落水事件百人次,最近十年来,已经有一百多人葬身河中……
夕阳西下。
常宁坐在石桥南端的尽头,顶着寒风,呆呆的望着桥下滚滚东流的河水。
“领导,你想修桥吗?”凌啸知道常宁在想什么,忍不住问道。
常宁说道:“凌啸,给你个任务,三天之内内,你要帮我搞到这样几个数字,市区一共有多少座桥,其中多少座是危桥,每年因桥发生的意外事故多少次,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
凌啸挠起了头,“领导,我哪儿去文些数字呀?”
“这是你的事。”常宁站了起来,摆摆手,拍拍屁股说道,“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走走。”
打发走凌啸,常宁独自走在古老的待道。
“常市长,常市长……”
正走着,常宁听到一个人在背后高声的喊着。
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原锦江地区农垦局局长高四平,一个成天穿着褪色军装的老头,正在不远处向他走来。
常宁迎去,热情的说道:“高局长,原来是你啊。”虽说只在开会时见过几面,但常宁很尊敬这位军人出身的老干部,每次碰都是恭敬有加。
高四平高兴的说道:“真是常市长,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常市长,我可远远的跟了你小半天喽。”
常宁好奇的问道:“高局长,你老跟着我干什么啊?”
高四平笑道:“呵呵,我先声明,我可不是在跟踪常市长,是有事路过石桥附近,看到你在桥走来转去,我一时好奇心起,才过来看看的哦。”
常宁微微一笑,“是吗?我今天就是出来随便转转,没想到被高局长你给发现了。”
“微服私访?”高四平笑着问道。
“哪里哪里,我是听说锦绣桥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是锦江市最古老的建筑,所以就偷偷溜来看看了。”常宁打起了哈哈。
高四平眨眨眼,呵呵笑道:“小常呀,我可是有名的火眼金睛,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常宁跟着笑了起来,“老高,我这不是刚任吗,万事开头难嘛,总得千方百计找点事干。”
“呵呵,年轻就是好啊,不象我这种没文化的半老头,农垦局一撤销,得,没地方去了。”
常宁说道:“老高,你才五十七嘛,组织怎么也不会马让你回家。”
“唉,甭提了,人大政协还没定呢,反正都是喝茶看报等回家嘛。”
说着,高四平拉起了常宁的手,“小常,现在已经下班了,这样,我请你吃饭,不知你肯不肯赏脸?”
“老高,要吃饭,也得我请你,怎么能让你请呢。”
高四来微微摇头,颇带深意的笑了笑,“今天这顿饭,非得我请不可,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比起你小常初来乍到,我可是半个主人,客随主便哟。”
常宁心里一动,抬腕看表,果然已过了下班时间,心想反正自己也要吃饭,回到家还得自找麻烦做饭吃,不如就在街吃算了,“好,那我就客随主便了。”
这高四平也真怪,带着常宁路过好多家饭馆,看也不看,偏偏进了一家名叫桂园饭店的酒楼。
正是晚饭时分,酒楼里顾客盈门,高四平似乎和酒楼老板很是熟络,带着常宁径自了二楼,走进了一间空着的小包间。
酒菜定,一老一少对饮起来。
高四平举起酒杯,对着常宁说道:“小常,咱俩算是忘年交,啥话也甭说,咱们就喝酒,我敬你一杯,祝你在锦江干一番事业,争取更进一步。”
"多谢老高,我祝你身体健康,老有所为。"
两人一碰酒杯,各各一饮而尽。
常宁为两个空杯倒满酒,举杯说道:“老高,我也敬你一杯,喝了这一杯,你该说说你的心里话了。”
“呵呵,小常你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今晚就是请你喝酒,来来,喝酒喝酒。”
两个人正喝得高兴,却被隔壁包间里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