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记,这是一封匿名信么。”
常宁嗯了一声,忽地问道:“应堂,你的钢笔字写得不赖啊,比我强多了。”
马应堂一脸的困惑,“常记,您在说什么呢?”
“呵呵,不愧为全锦江地区都有名的神探,处变不乱,声色不动。”
常宁坐直了身子,盯着马应堂,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说,这封匿名信,是你写的。”
马应堂一听,身体难以觉察的颤了一下,笑着说道:“常记,您搞错了,我的字很了草,您在我们公安局作报告的时候,还曾批评过我的字,我怎么能写得这么一手漂亮的钢笔字。”
“呵呵,你看完了,”常宁又点一支烟,“反正有空,我今天就班门弄斧,用逻辑推理的办法,来证明你就是匿名信的作者。”
马应堂笑道:“常记,听说您在这方面很有成就,今天我就有幸聆教了。”
“应堂,我到万锦县快一年了,认识的人不多,但是对周围的人,还算是有所认识,说实在的,我看得眼,还真是不多,其中李效仑就是其中一个,我很敬佩他,而第二个让我佩服的人,就是你马应堂,当我在省城百货公司二楼飞身撞向你的时候,一身功夫的你竟然毫不防备,而宁愿受伤,我就认定,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不,不是了不起,而是非常了不起……当然,如果你在匿名信所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郭秋平也算得是一个人物,除了你们三个,其他人都差你们一大截。”
马应堂说道:“常记,郭付记和李主任都是我钦佩的人,我可不敢和他们相提并论。”
常宁笑问道:“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马应堂点了点头。
“匿名信是周二晚,包青和李笑在篮球场捡到的,当时是县委大院队和你们公安局队的比赛,当时有三四百人在现场观战,你是公安局队的领队兼队员,你就在现场,另一方面,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随身带着,而且又是大热天的,大家都穿着衬衣单裤,怎么可能把匿名信带在身呢,所以,这封匿名信,是你或其他人有意丢下的,尤其是你,知道包青和李笑是球场的业余管理员,每次比赛后都是他们最后离开,把匿名信丢在队员座席,就是有意让包青和李笑捡到的。”
马应堂笑着说道:“那天晚我的确在球场,还场了十多分钟呢,现场几百人看球,理论谁都有可能是匿名信的主人,您不能赖到我一个人头。”
“呵呵,你别急啊,你看看匿名信写的,我给你背几段,‘……有一双还算明亮的眼睛,关注着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特别是身边的县委大院,几十年来,我见过县委大院的许多位主人,在你之前,七任县委记,九任县长,你是我见过的县委大院第八位当家人’,这说明,这个人不是一般人,他不但是个机关干部,还是个有相当职务的干部。”
“你再看看这一段,‘从您任至今,已经有了八个外号……小半仙,听说这个外号是您从之江省带来的……三伯伯,其实是三个不,不爱看文件,不爱开会,不爱作报告……淡定翁,听说这个外号是锦江地委那边传来的,才诞生不久’,呵呵,我是有不少外号,但据李效仑的调查,知道这三个外号的人可不多,象这个淡定翁,连包青和李笑他们都不知道,全县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人,而你,恰恰就是其中一个。”
“我的马大局长,你再听听下面那段,‘……尤其是您在用人的做法,有些过于幼稚和想当然,在此仅举两例,您当初就不该提拨林正道和孙正邦,万锦人常说,用一正,政府震,两正,大院倒,这两个正就是林正道和孙正邦,林正道一辈子在党务机关里混,顶多是个耍嘴皮舞笔杆的人,您却指鹿为马,扶他主政县政府,怎么样,他在县长位置做出什么实事了吗,那个孙正邦,是个只能做事不会想事的人,缺少政治头脑,他可以分管农业,也照样可以去管工业,我相信他都能兢兢业业,做得很好,但就是当不了常务付县长,说句不中听的话,您提拨他,让万锦县少了一个能干事的人,糟塌人才了’,你注意这句话,用一正,政府震,两正,大院倒,这十二个字,是李效仑的发明,包括这整段话,李效仑对我说过,除此之外,据他反复回忆,就在今年春节期间你家串门时,喝高了,借着酒劲对你说的,呵呵,局长同志,人家李效仑可很少有喝高的时候哟。”
马应堂呆了,半晌,才颓然说道:“常记,这匿名信,是我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