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是新来的地委朱书记。”常宁冲着虞挺华一吐舌头,虞挺华坐近一步把身体凑了过来。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浑厚从容的声音,“是小常书记吗?我是朱永军。”
“朱书记,您好。”常宁收起了戏谑之色。
“小常同志,我刚调来不久,对下面的情况不很了解,你看可不可以,辛苦你一趟,我想找你了解了解基层的情况,我派车去接你怎么样?”
虞挺华急忙打出不能去的手势,常宁会意,迟疑一下说道:“朱书记,对不起,今天,今天我怕来不了,下面有两个大队因为石矿开采过界,都打了两三仗了,定好今天在公社调解,所以,所以……”
“哦,百姓的事无小事,你说得对。”
常宁忙道:“朱书记,我一定去青州拜望您去。”
“不急,不急嘛,”朱永军显然在电话那头微笑,“小常同志,我虽然没下过乡插过队,但在五七干校待过一阵,基层的同志辛苦啊,尤其是你们水洋公社,我听你们王县长说起过,连老百姓赖以基本生存的水和土都成了奢侈品,可见你们水洋公社的党员干部,肩上担负的是多么沉重的担子啊。”
常宁谦虚的说道:“朱书记,现在好了,全公社的老百姓都说,自从郑志伟同志来过以后,我们水洋的天亮了,我们水洋得救了。”
“呵呵,小常同志,郑志伟那个事情,我有责任,你有什么牢骚,就冲我这个一把手发吧,你想骂人也行,你就是骂得我如狗血喷头,我也会继续洗脸恭听。”
“报告朱书记,我可没牢骚,我也不骂人,主要是下面的一些党员干部想不通,大家都冲着我来,我只好躲了出去,我说你们有胆量,就骂上头领导去,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真干了,朱书记,这事我有责任,我要向县委做深刻检讨。”
“小常同志,请你转告同志们,骂得好,你也没有责任,我看你们昨晚打电话到我家的那位同志,骂得还不够带劲,比方说,你们那句水洋名言,是怎么骂的来着?”
“去他娘的。”常宁不好意思的说道。
“对,骂人也要有学问嘛,起码得有针对性,两个人面对面骂人,去他娘的就不大合适,他是谁,应该把‘他’改成‘你’嘛。”
常宁忍住笑,认真的说道:“朱书记,您批评得对,我们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只听朱永军严肃的说道:“这次的通讯报道事件,决不是表面上看的荣誉属于谁的问题,而是一件严肃的政治事件,长达八千字的头版通讯报道,没有一句提到党的领导,没有一句提到默默奉献的广大党员干部,没有一句提到三万水洋老百姓的辛勤努力,却谎话连篇的捏造出一个救世主的怪胎来,简直是荒唐之极,滑天下之大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小常同志,我代表青州地委和我个人,向你并通过你,向勤劳善良的水洋公社三万多党员干部群众道歉,你们,辛苦了。”
常宁心头一热,差点要站起来,“朱书记,谢谢您,谢谢地委,我一定在广播里,向全公社传达您的指示。”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小常,之江日报的领导要过来了,你考虑一下,你和你们水洋公社的意见将非常重要。”
通完电话,常宁噌的蹦了起来,“嘿嘿,又有便宜可捞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