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宁静后的暴风雨。
端木夜刚准备开口,却被站在一边的侍卫叫住,将手中的半块玉佩呈上去。“王爷,这是......”
侍卫的话还没说完,半块玉佩就被端木夜夺了去,寒声问道:“哪儿来的?”
其王府。
月光下,西门疏站在树下,凤焰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如何?本王没骗你吧!”端木凌瑾冰冷的声音响起。
西门疏眼神骤然寒澈,突然转身冲向端木凌瑾扬手……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不仅端木凌瑾愣住了,连冷若冰霜的凤焰也愣住了。
他们谁也未想到,她会直接给端木凌瑾一巴掌。
“你敢打本王?”还是耳光,端木凌瑾凝眸,危险无休止的扩散,冰冷凝视这个放肆的女人。
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敢打他,她算是开了先例。
西门疏心底泛着一股浓郁的苦涩,清眸里是对他毫不掩饰的恨意,清冷的声音仿佛要将他冻僵。“卑鄙。”
看着她那苍白的容颜,憔悴中夹着不堪一击的苍白与孤寂,还有一抹浓烈的恨意。
端木凌瑾扬起的手僵硬在空中,她恨,恨就对了,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收回手,负在身后,狂傲冷血一笑。“这就是你执意要嫁给本王的代价,本王给过你机会,是你不把握,坚持要嫁本王。怎么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与其他女子拜堂,痛吗?恨吗?痛就对了,恨就对了。”
回想到木夜拿着半块玉佩那一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拜堂……
说不痛,那是假的,说不恨,那也是假的。
端木夜用木夜的身份,在苍穹国卧底十年,十年啊!她不知道他与那个西凉公主有何交情或是渊源,以前木夜也未告诉过她,甚至西凉国的事,他也未与她讨论过。
信誓旦旦说决不娶那个和亲公主,可半块玉佩,他的坚持瓦解了。
他爱西门疏,毋庸置疑,那么他对甘蕊儿呢?对那个和亲公主又是什么情?
“端木凌瑾,最好别将我逼疯了,届时我一旦失控,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西门疏双手握拳,两眼迸出一丝狠戾的光泽。16n。
端木凌瑾想见她痛不欲生,她就表现给他看,否则枉费了他这番心机。
西门疏的身份是东方邪的王妃,甘蕊儿的身份是东方邪的贵妃,东方倾阳的身份是端木凌瑾的王妃,她三个身份都有夫君,端木夜有王妃,她没资格指责谁。
端木凌瑾噙着的笑,冷冽骇人,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薄唇中溢出。“逼疯你,不觉得太轻了吗?”
突然,西门疏展颜一笑,说道:“王爷,妾身似乎对你身边那个奔雷感兴趣了。”
端木凌瑾看奔雷的眼神不一样,有一种深沉的情愫暗藏其中,其实,这件事还是端木夜告诉她的,毕竟,谁能想象得出,端木凌瑾居然爱一个男人。
气氛紧绷,好似一根紧绷的弦。
“东方倾阳。”良久,端木凌瑾冰冷的声音从牙缝里迸出,寒冰九尺,闻者心寒。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西门疏挑衅的看着端木凌瑾,无视他嗜血的目光,西门疏笃定他不敢对自己动手,在转身之际,西门疏将一条米粒般大小的蛊虫放在他身上。
“东方倾阳。”端木凌瑾见她要走,想都未想伸手欲将她拽住,凤焰身影一闪,划开端木凌瑾伸向西门疏的手。
“找死。”端木凌瑾盯着凤焰,声音更冷了一分,眸子锋利如刀子。
“劝其王最好别动其王妃,否则……”凤焰没将话说完,警告味儿很浓。
主子让她保护其王妃,除非她死,否则任何人休想动其王妃一下。
凤焰虽是女子之身,但她没墨好说话,出手便是取人性命。
端木凌瑾盯着她,他知道端木夜身边有一男一女,武功高强,他受了内伤,没把握能打赢凤焰,他擅长隐忍,即使怒火滔天,他也能瞬间忍下来。
“哼!”重重的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西门疏停下脚步,视线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端木凌瑾刚刚离去的方向。
“你在他身上下蛊。”凤焰不是问,而是肯定。
刚刚亲眼所见,她转身之际将一条蛊放在端木凌瑾身上。
“你的眼睛真毒。”连她下蛊都看见,西门疏自认她下蛊的技术高超。“蛊不是下在他身上,而是……”
西门疏用嘴唇吐出两字。
凤焰一愣,问道:“你就如此有把握?”
“为什么没有?”西门疏反问,很难得凤焰对这事感兴趣,她还以为凤焰是那种,天塌下来,只要不砸到她,冷眼旁观到底。
凤焰默了,对她的自信无语。
“我们打赌,不出半个时辰,他就会被招进宫。”他坏了楚帝的计划,楚帝即便不杀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木夜娶了和亲公主,木夜若是夺皇位,西帝是助他的女婿,还是助楚帝?
西门疏不亲自进宫对楚帝下蛊,她这一招也留有后路,若是楚帝身边有精通下蛊之人,事后被发现,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端木凌瑾将那个什么飘舞公主的塞给木夜,她就让他背黑锅。
夜色微凉。
十八王府。
“飘舞公主,舟车劳顿……”
“叫飘舞公主太见外,我们已经拜了堂,王爷就叫妾身飘舞吧。”飘舞那双清澈的眸子在睫羽闪动下,浮出点点的温和,那本就柔和的美丽容颜,此时显得妩媚多娇。
端木夜狭长的凤眸宛若黑曜石般幽暗,看着飘舞时幽暗中夹杂着一丝杂质,将那半块玉还给她,寒声道:“本王如你愿,这份恩情本王已还,十八王妃的身份,除非你自愿舍弃,否则没人能动摇。”
飘舞接过半块玉佩,望着端木夜,清澈的双眸流淌着一抹伤楚。“娶我,真只是为了那份恩情。”
“是。”端木夜浓眉紧锁,冰寒的凤眸中折射出几丝不耐烦。
当他见到半块玉佩时,除了震惊,还有庆幸。
这是他欠下来的恩情,必需得还,他只是没料到,她会用那半块玉佩让他娶她。
“真无情。”飘舞收起半块玉佩,可惜只能用一次。“太重承诺,会吃大亏。”
重承诺是优点,同时也是缺点,很容易让人抓着不放,就如拽着你的小辫子般,他们是一路人,都太重自己的承诺,否则也不会被端木凌瑾利用。
明知是利用,却甘之如饴,许下的承诺,欠下的债。
只是,他还清了她的债,而她却未还清端木凌瑾的债,真不知道,下次端木凌瑾又要向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真希望端木凌瑾能快点,别让她等太久,西凉国还有人在等她回去。
“你会应承娶我,是因你爱的人死了,娶谁都无所谓吗?”飘舞又问道,抬手取下凤冠,他并非真心娶她,她也并非真心嫁她,所以,她不指望他能为她取下凤冠,她也不希望,这种事应当留给她爱的那个人。
闻言,端木夜宛若一尊石雕,僵硬地站在一边,浑身上下阴郁着狂狷的气息,凤眸蓦地一沉,冰火跳跃。
一股窒息般的感觉袭来,端木夜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西门疏是他的劫,遇到她那一刻,就注定他劫数难逃。
“我很好奇,你以燕临国二皇子木夜的身份,卧底在苍穹国,不就是为了接近她吗?难道你没告诉她,当年发生的事,还是你告诉了她,她还是执意要嫁给东方邪,毕竟你只是个质子,而东方邪是王爷。”飘舞起身,迈步向桌前走去,走的从容不迫,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平稳。
端木夜犀利的目光迸射出冷厉的寒芒,一字一顿。“她不是那种人。”
他不容许任何人诬蔑她,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太残忍,她既然忘了,他也不想提醒,用恩情绑缚她,即便以身相许,那也不是爱。
“是吗?”飘舞嘴角噙着的是淡淡笑意,睨了端木夜一眼,他全身被一股冷厉之气所萦绕,仿佛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她居然没有半点畏惧,这气度让人不免折服。“可她嫁给了东方邪,而并非你。”
端木夜脸上凝结了一层冰霜,薄唇抿成一线,犀利如刀削的一般。
如果当初,他不是站在她身后,若是走在她前面,她是否会正视自己。
飘舞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优雅的轻泯了一口,看着茶杯边缘,说道:“听说西门疏死后,你又结识了一名女子,她是东方邪的贵妃,想想真为你抱屈,一个是你深爱的女子,一个是你动情的女子,居然都是东方邪的王妃与贵妃。”
端木夜眸光微微一扬,闪过一抹冰冷,冷声道:“端木凌瑾让你来挑拨离间。”
多此一举,他跟东方邪的恩怨累积很深,何需要她来挑拨离间。
飘舞一愣,随即摇头,笑着说道:“这与端木凌瑾无关,他甚至不知道你那十年都在苍穹国。”
将来知不知道,没人知晓,反正现在不知。
端木夜狭长的凤眸微眯,掩去了眸底那骇然心扉的精光,转身迈步。
飘舞见他离去,眸光一闪,笑道:“王爷,请留步,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在我任务未完成之前,要委屈你当我腹中孩子的现成爹爹。”
又是现成爹爹?端木夜脚下一顿,却未停下,决然走出房间。
其王府。
微微的凉风吹拂,掀起罗帐。
院子外,半掩的拱门内,一道黑影一晃而过。
月光从窗棂倾泻进去,映照在床上人儿的脸上,西门疏敏锐的察觉到危险靠近,翻了个身子,背对着外面。
紧攥着被子,西门疏睁开眼睛,清眸里泛着冷冽的幽光。
紧闭着的房门,突然,无声无息的开了。
西门疏暗叹,这人是谁啊?居然走门,不跃窗户。
清亮的地面上,一股黑影滑了进去,单薄的黑色影子在地上被拉的很长很长,渐渐的靠近床前。
蒙面人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眸光阴冷而狠毒,高举起匕首,银光一闪泛着寒光,欲朝床上的人插去时,西门疏突然梦呓了一声,翻了个身平躺着,恬静面庞上,闪出一道亮芒,刺痛她的眼,她却忍着没睁开。
看着床上睡意正酣的西门疏,蒙面人目光闪烁不定。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执着。”不在迟疑,冰冷的匕首,夹着冷然的气息刺向西门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