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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颜老爷子原配夫人吴氏过世时,小姨子刚刚及笄,颜家有心求娶小姨子做填房,一来可以延续颜吴两家的姻亲关系,二来亲小姨照顾姐姐留下的儿女颜家也觉得放心。
那个时候颜老爷子只是个无官无职的举人,连续三年上京赶考都春闱落地。岳父岳母对其很不看好,觉得已经赔了长女进去了,万万舍不得委屈了从小娇养的小女儿做这种人的填房,就婉言拒绝了,推荐了族里一个闺誉颇佳的吴姓女儿嫁过去,这便是如今的颜老太太小吴氏。
这也是颜老爷子对岳家不满的主要原因,从此就少了走动,等小吴氏过门把控家务,成为当家主母后,来往就更少了,所以颜五爷和颜大小姐对于外租家没有什么印象。
后来颜老爷子高中探花,飞黄腾达,举家从成都迁往当时的京城南京,就更没有什么联系了。岳家悔不该当时得罪了女婿,可老两口都是极要脸面的,从不厚着脸皮贴过去求女婿帮忙,慢慢的,几乎要断了来往。
话说那小姨子十七岁那年嫁到了重庆穆家,那时穆家也是耕读传家的诗书世家,后来家族败落了,穆家几房人弃文从商做生意去了,只有小姨子的女婿坚持苦读,只是天分和机会无法和颜老爷子想比,终其一生也不过是秀才而已。
小姨子和夫婿相继去世,留下一根长子一根独苗,这个长子更不是读书的料,早早娶妻生子,守着家产过活,甘心做田舍翁,长子也是不长寿的,前些年一病走了,留下寡妇拉扯一对儿女苦熬日子。
好在儿子争气,十六岁中了秀才,科举之路过了第一关,可是寡妇将家里的财物仔细盘算之后,发现根本支撑不了几年了,女儿的嫁妆更是连影子都没有,不禁黯然伤神。
儿子是个体贴的,见家境如此,就和寡母商量,说要跟着族里叔伯们学做生意,给自己挣得考科举的盘缠、给妹妹挣一副嫁妆后再重考科举。
寡母范氏当即痛哭,思前想后,觉得万万不能耽误了儿子学业,否则他们这一支一辈子都别想出头了,可怎么办呢?
范氏彻夜未眠,最后决定投亲靠友,她记得婆婆临终前曾经说过,万不得已之时,可以去京城找她外甥帮衬帮衬,婆婆倔强了一辈子,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从不提京城身居高位的颜府亲姐夫和亲外甥。
于是范氏将家产房屋尽数卖了,凑了路费盘缠,带着一双儿女从重庆来燕京投奔颜府。
此乃破釜沉舟之举,一旦不成,连家都没得回了,范氏暗下决心,即使豁出去这张脸面不要,也必须牢牢巴着颜府这颗大树不放,直至儿子成材。
一路风尘,尽管一家三口已经省吃俭用许多,可是盘缠也花去了小半,进燕京城后,范氏本来打算找个客栈住一晚,洗漱收拾再去颜府拜访,可一打听客栈的价格,顿时吓得拖着儿女出来了,老天爷,两间房的钱够她们一半的路费了!都说京城什么都贵,这也贵的太离谱了,一碗飘着两片菜叶素面的价格都是重庆的三倍!
范氏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心下一横,不顾满面风尘疲倦,打听了什刹海颜府的位置,雇了一辆驴车,一家三口并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和行李都挤上去,朝着颜府方向进发。
到了颜府大门口,范氏付了车钱,卸下了行李。婆子出面唾沫横飞砍价,逼得车夫都要叫她祖奶奶了,不禁出言讽刺道:“您有颜府这门显贵的亲戚,用得着非要砍下十个钱来?别是假亲戚上门打秋风讹诈的罢?”
一听这话,范氏气得脸都白了,儿子攥紧拳头,女儿眼眶红了,那婆子是个泼辣的,当即插腰就要开骂,范氏忙阻止了,数了五十个钱打发车夫走了。
那车夫得了钱,轻蔑的看着这群满面尘灰的外地人一眼,道:“五个人加三个大箱子,五个大包袱,驴都快累趴下了,本来就是赔本的买卖,你们倒还有脸砍价,今天真是晦气!”
言罢,车夫赶着驴车走了,范氏强忍住泪水,取了菱花小镜整了整仪容,示意儿子穆思齐去叩门。
大冬天的,看门的小厮都躲在门房里,听到外头的声响,就出来看看,穆思齐道明了身份,那小厮那里知道有个什么穆家亲戚!见范氏三人虽衣着寒酸老土,但气质尚可,尤其是穆思齐相貌清秀,口齿清楚,心下不敢大意,请几位去门房先坐着,小厮去寻了积年的老仆询问穆家来由。
那老仆三代都是家生子,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过往,小厮就忙将这个消息报给了外院管事的,看如何安置这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范氏一行等了良久,才有两个管事妈妈模样的人来请,说是请表少爷穆思齐去外院客厅奉茶,请范氏母女去内院奉茶。
听涛阁里,睡莲听孙妈妈说要请她见客,并没有立刻跟着去,而是稳稳的坐在临床大炕上,捧起已经快要凉下来的茶盅,问道:“姨表穆家来人,这事大伯娘可知晓?”
孙妈妈道:“已经回禀过大夫人了。”
今年九夫人和五夫人先后小产一直未能复原,管家的事就暂时交由七夫人柳氏主理,睡莲和怡莲在一旁边学边帮忙。
大夫人跟着丈夫回京述职后,便是大夫人与柳氏一起理事,如今柳氏要忙着准备宁佑婚礼,所以家事基本都是大夫人打理。
颜府适龄的小姐中,玫儿因是定了亲事,就在闺房绣嫁妆,不参与理家,素儿是外姓寄居颜府的,不方便出面,慧莲和琪莲年纪小,还在学堂上学。
睡莲和怡莲帮着大夫人打理家事,因怡莲是庶出,所以招待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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