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的脸扳回来,钟厉铭很执着地让她看着自己,“许宥谦和美芝的事情已经解决,你又在计划着回宁昌了是吧?”
事实确实如此,程知瑜无法否认。
钟厉铭已经从她的表情里找到答案。他松开了手,舒展着身体靠在椅背上,“人生有那么多的波折和灾难,你今天跨过了一个坎,明天就可能掉进一个坑。你明知道我是可以替你消灾解困的人,为什么又不肯留在我身边?”
程知瑜的心慌乱起来。
她眼波闪烁,钟厉铭看得出她的防线已经开始出现崩塌。他顿了顿,再次开口时的语气更加轻柔,“我知道你只把我当成防空洞,有困难的时候才想着要到我身旁躲一躲。但你好歹你顾一点我的感受好吗?你一次次地给我希望,最后还是让我失望,这样的落差让人很难受。”
“你不要再说了。”程知瑜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钟厉铭的眼睛仍旧直视前方,他没有理会她,唤了口气又继续说:“你根本就是在害怕,你怕你自己会爱上我,所有才这样逃避。”
手握成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无法平复内心翻涌的狂潮,胸口正急促地起伏。
“当然,这都不怪你,这全是我的错。我愿意用这辈子的时间去弥补我对你所造成的伤害,”他抬起头看向她,接着说,“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程知瑜已经红了眼眶。她狼狈地转过身,但他却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知瑜。”钟厉铭沉声唤她,她的眼泪不可抑止地掉下来。
“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她哭得泪眼模糊,钟厉铭将一枚戒指举到她面前。
戒指已经被钟厉铭攥得发烫,程知瑜错愕地看着那颗钻石正折射出的光芒,指环还没套进指间,她的心脏已经像被绳子勒着一样难受。
单看她的反应,钟厉铭已经做好被她拒绝的准备。他深深地吸气,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对她说:“这么多年来,你没有多少事情是由得了自己作主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所有决定的权利都在你手里。我不逼你,我相信你可以好好地选择的。”
程知瑜连哭泣都停止了,悦耳的钢琴声成了他们静默的配乐。此时此刻,钟厉铭才体会到真正的紧张和慌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就,程知瑜才轻声说:“我的选择,跟原来的一样。”
钟厉铭的身体一僵,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将戒指随手扔进还盛着红酒的酒杯里,他替她拭擦掉残留在脸上的泪痕,继而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再次拒绝钟厉铭的求婚以后,程知瑜以为会迎来新一轮的纠缠。而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她庸人自扰,他像没有事情发生过一样。她跟往常也没有多大的差别,除了在当晚很意外地失眠。
自那晚起,他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再谈论相关的话题。或许是心存愧疚,程知瑜连日来都很安分,没有做出半件会让钟厉铭不愉快的事情。钟厉铭难得地享受了几天优待,心情倒是一天比天愉悦。
钟卓铭每天在家里看着他们眉来眼去,经常趁钟厉铭不在的时候喊她“大嫂”,她听见以后会悄悄地脸红。偶尔他还多说几句话取笑她,她便会追着他满屋子的跑。
曾莉宁好几次劝这两个定不下心性的孩子不要追打,他们次次也应好,但她转过脸又继续吵闹。想到这座偌大的宅子冷清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点人气,她也便由着他们折腾。
距离暑假结束还有半个月,程知瑜就急着要离开。曾莉宁劝她在这边多留一阵子,但钟厉铭却说:“随她吧,她早就想回了。”
说话时,钟厉铭的神情喜怒难辨,因而程知瑜不反驳。其实钟他说得对,若不是他那晚无缘无故地跟自己求婚,她早就回宁昌了。
这次他居然没有挽留,还大大方方地给她订好机票,出发那天还亲自把她送到机场。他的这番转变让程知瑜感到诧异,他与自己一同走进候机大厅时,她忍不住问:“你……没有生气了吧?”
钟厉铭将行李箱的拉杆交给程知瑜,这话说得隐晦,但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微微挑眉,但脸上仍是往常那淡漠的神色,“我为什么要生气?”
拉杆还留着他的体温,程知瑜听他这样说,就不再追问。
时间已经差不多,程知瑜随意地跟他道别。正准备前行时,他倏地捉住她的手臂,她只好停步,仰起脸看着他。
“程知瑜,就算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但你也需要给送机的人一点表示吧?”钟厉铭稍稍把身体往她那方倾,侧过脸跟她说,“亲我。”
候机大厅里人来人往,不少的旅客也在依依惜别,拥抱和亲吻都不是什么罕见的现象。程知瑜丝毫没有被机场那浓烈的别离气氛所影响,她磨磨蹭蹭的,在钟厉铭越来越阴沉的目光注视下,她才勉强地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钟厉铭趁机搂着她的腰,他们正好站在一跟乳白色的圆柱。他将她抵在上面,又急又狠地在她的唇瓣上辗压,待她憋得脸色嫣红,他才肯放开。
背部贴着冰凉的圆柱,程知瑜刚用手背拭擦了一下自己的唇,钟厉铭就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语气缱绻地说:“你会想我吗?”
她不习惯对钟厉铭说什么甜言蜜语,于是只能坦白地告诉他:“看情况吧,要是有时间就想一想。”
钟厉铭失笑,伸手将想敲她的头顶,不过被她灵敏地躲过了。他替她整理好因刚才的亲吻而歪掉的衣领,温声叮嘱她:“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程知瑜看了他一眼,很乖巧地点头。她顾着拉走自己身旁的行李箱,没有注意到钟厉铭扬起的那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自从程知瑜回了宁昌,大宅倒没有前段日子那么热闹了。曾莉宁觉得沉闷,于是让钟卓铭留在家里陪自己。钟卓铭哪能耐得住寂寞,如果要他学程知瑜那样陪自己的母亲打理园艺、研究菜谱,还不如让他提前飞到国外尽早适应新生活算了。
若公事不算繁忙时,钟厉铭一般也会回家陪曾莉宁吃晚饭。这晚钟卓铭也没有跟猪朋狗友聚会,他们吃过晚饭就在客厅里聊天。
这个季节的水蜜桃正是时候,钟厉铭削好了皮,然后递到曾莉宁手中。他问钟卓铭吃不吃,钟卓铭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连头也不抬就应了句,“不吃。”
曾莉宁吃着吃着又想起了程知瑜,她说:“这水蜜桃不错,就是大了点。要是知瑜在的话,我跟她一人一半就刚刚好了。”
正给自己削水蜜桃的钟厉铭顿住了手中的动作,他说:“你分我一半也是一样的。”
钟卓铭像听了个笑话,很突兀地笑出声来。
曾莉宁横了他一眼,继而对钟厉铭说:“你大费周章地让我把知瑜骗过来,怎么不把她留着呢她?”
“她的心都不在这里,由得她吧。”钟厉铭说。
她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说:“你们又怎么了?”
水蜜桃刚削好,钟厉铭将它放进果盘里。他抽出纸巾,一边拭擦着自己的手,一边跟她翻旧账,“我们还能怎么样?你以前不帮我,现在着急了吧?”
听见他这样说,曾莉宁就板起脸来,“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做过的混账事?如果你不是我儿子,我才不会再让你靠近知瑜半步。
钟厉铭理亏得很,他又把水蜜桃递到曾莉宁面前,“妈,我现在不是后悔到肠子都青了吗?”
曾莉宁不接受他的贿赂,她摆了摆手,说:“不吃了。”
钟卓铭向来好奇自家大哥和程知瑜的旧情,他收起手机,一脸八卦地发问:“什么混账事?我也要听!”
话音刚落,一道凉飕飕的目光就往钟卓铭身上扫过。他突然意识到当事人还在场,于是马上表明自家的立场,“哥,我跟你永远都站在同一阵线的。在我心里,知瑜已经是我的大嫂了。”
“你这孩子。”曾莉宁虽略带责备的语气,但脸上满满都是笑意,似乎很喜欢程知瑜的新身份。
“我说得不对吗?”钟卓铭坐到自己大哥身边,很期待地等着他的肯定。
钟厉铭点了点头。
曾莉宁将他们从美好的幻想中拉回来,她说:“现在知瑜已经回宁昌了,你们还做什么白日梦。”
“她跑不掉的。”钟厉铭轻飘飘地说,但语气却非常肯定。
钟卓铭疑惑不已,他用很不正经的语气问:“为什么,你该不会把知瑜的肚子给搞大了吧?”
客厅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曾莉宁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而钟厉铭只是微微勾起唇角,没有否认。
钟卓铭睁大眼睛看着他,嘴巴微微张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片刻以后,他才追问:“哥,我……猜对了?”
曾莉宁也紧张起来,她也看向钟厉铭,等待着他的解释。
被他们神经兮兮地盯着,钟厉铭虚咳了声,说:“我还不确定。”
“你算计她!”钟卓铭终于明白过来,嚷嚷道。
钟厉铭背靠着沙发,脑海里突然浮现着程知瑜的脸容。他确实是摆了她一道,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做-爱的那天是她的危险期,若不出意外,她怀孕的几率应该不小。
其实钟厉铭也不想用这种手段逼她嫁给自己,于是那晚就很正式地向她求婚。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也明显地撼动了程知瑜那颗固若金汤的心,想起她当时手足无措的样子,他那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了。
钟卓铭跟曾莉宁对视了一眼,他微不可察地摇头,心里不禁同情程知瑜,因为自家大哥实在是……阴险又奸诈。
作者有话要说:还剩最后一章了,给我点时间慢慢码好吗?
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总的来说就是很不舍得完结~~~~(>_<)~~~~
这几天都不要来刷了,应该不更的。为作安抚,我决定剧透一下,知瑜其实没有怀孕,钟哥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大家快给钟哥发贺电!
ps.谢谢扔霸王票的小苹果们,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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