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的一层烟叶,薄如蝉翼,润泽细腻,抽起来温软醇厚,清美舒融,仿佛烟中龙井。
左强额头上的伤口还未能痊愈,苏东来抓起茶盏狠狠砸在他额头上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左强是个记仇的人,苏东来对他的侮辱,他永远不会忘记。
左强应该是最早知道苏乐身份的几个人之一,看到身穿黑色布莱奥尼西装,一脸悲怆之色的苏乐在庞润良的陪伴下走入客厅,左强依然无动于衷。
苏乐在庞润良的指点下来到左强的面前跪下,低声道:“左爷,我爸刚刚去世了!”
左强用力抽了一口雪茄,眯起双目,满是麻子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表情:“你爸是谁?”
这下连庞润良的脸上也不仅出现了诧异之色,虽然他早就意识到左强可能会刁难苏乐,却没有想到左强会表现得如此直接。
苏乐抬头看了看左强,左强这个人面目相当凶恶,开头第一句话就留给苏乐一个极其可憎的形象,苏乐提醒自己今天绝不可以冲动,一定要冷静,他仍然保持着晚辈应有的恭谦态度:“左爷,我叫苏乐,我爸是苏东来!”既然你装傻,我就不怕明说。
左强又抽了口烟,手中的雪茄看似随意地弹了一下,烟灰朝苏乐的身上飘了过去,苏乐猝不及防被烟灰迷到了自己的眼睛。
左强道:“东来不是只有两个女儿吗?何时冒出了一个儿子?”他望着庞润良,唇角充满了戏谑的味道,在过去他无论人前人后绝不敢直呼苏东来的名字。
庞润良道:“左爷,苏乐的确是门主的儿子,已经做过亲子鉴定。”这件事其实毫无疑义,庞润良认为左强在这个问题上作纠缠毫无意义,主要是为了发泄心中对苏东来的怨气,由此也可以看出左强的胸襟实在是相当的狭隘。
左强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苏乐,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的快慰,苏东来几天前用茶盏狠狠砸在自己脑袋上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早死吧?他有没有想过他的儿子会跪在自己面前?
苏乐道:“左爷,我特地前来报丧,我爸的后事还望左爷能够帮忙。”
左强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张狂而大声,似乎能将天花板上的灰尘都震落下来。
苏乐内心之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他恨不能冲上去一拳打歪这老麻子的鼻子,大落他满口的牙齿,让他跪倒在自己的面前摇尾乞怜,左强侮辱自己还倒算了,在听闻父亲的死讯之后,他竟然笑得如此畅快,此人用卑鄙两字都不足以形容。
庞润良也觉得左强的表现实在有些太过了,苏东来尸骨未寒,你左强好歹也是江湖前辈,大家同在千机门,虽然你心存异志,可千机门目前并没有散,面子上的功夫还是需要做的,不然岂不是让江湖同道笑话,他悄悄向左强递了一个眼色。
左强收起笑容,虚情假意地叹了口气道:“贤侄,我心中难过啊,可是看到东来有后,我又为他感到高兴。我和你爹兄弟一场,我对他一直都像亲兄弟一样,他的事情我不出面,谁来出面,贤侄,你节哀顺变,节哀顺变!”左强说话的时候,用夹着雪茄的大手狠狠在苏乐的肩头拍了两下,不少烟灰又飘落在苏乐的身上,可他仍然没有让苏乐起身的意思。
苏乐道:“谢谢左爷,我还要赶着去通知家父的其他好友,告辞了!”他站起身,脸上不见有任何的怒容。
左强道:“慢着!”
苏乐停下脚步。
左强又问道:“你爸怎么死的?”
苏乐道:“肝癌!”
“哦,好,好!好!”左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用力抽了两口烟。
苏乐深深一躬,转身离开了左家,庞润良望着左强,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无奈,左强何等身份,这种时候刁难一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年轻人,实在是有点自掉身价,这老东西的心胸实在是狭隘到了极点,庞润良也没有和左强多聊,两人交递了一个眼神,马上就跟着苏乐回到车内。
庞润良向苏乐道:“左爷的脾气向来很怪,你千万不要介意。”
苏乐却表现得相当平静:“老人家脾气都是这样,既然他是我爸的朋友,我就会尊敬他。”
庞润良总觉得这小子这句话说得有点奇怪。
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