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避开分离这个话题,可有些事又岂是不谈就不会来的,段梓易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用鼻音恩了一声应下来。
心里难受是肯定的,夏含秋在心里安慰自己,短暂的分离是为了以后更好更安稳的生活,心里的郁气也就散了许多,还有心思去安慰那个看着不比她好受的人,“只要将秦国攻下来,我们就有和闽国吴国的一拼之力,你既然想让柏瑜坐那个位子,自然就不会一直在外出征,到时我们就能不分开了。”
“恩,不会要很久的,最迟到明年三月,我一定会让秦国成为梁国的领地。”
至于到时是不是真能相守在一起,两人都知道可能性不大,尤其是在知道有夏含秋坐镇的后方事事井井有条后,他们更能放心在前冲锋。
长痛还是短痛,他们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两天后天才蒙蒙亮,段梓易就带着孟老爷子的一封信离开了会亭。
此时,已是十二月初。
初七那日,孟凝脂生下个大胖儿子,何家都要高兴疯了,红鸡蛋几乎发了半个城。
十二,夏家大舅夏丛带着商队从外归来,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后在夏含秋门外说了许久的话才安了心。
十五,夏含秋坐褥满整整一个月,终于走出了那道让她经历了生死的屋子,在耳房泡了一个时辰的澡。
就在次日,装扮成商人的阳老在离开差不多两个月后也返回来了,人看着瘦了一大圈。
“十七车?”
“是。”拼着一把老骨头在会亭和岭南之间奔波了一个来回,在路上又得时时提着心,解决各种突发状况,以及打点那些贪心的各路人马,阳南生确实累得慌,在王妃的示意下坐了,腰挺得也不再那么直,“全部算上自然不止这些,十七车是老臣想法子带回来了的,还有一大部分老臣派人卖往各处去了,那都是些漂亮不实用的东西,这世道再怎么乱都会有不愁吃穿的贵族,那些东西他们会买帐的。”
口渴得厉害,阳南生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了半杯,继续道:“带回来的这十七车都是老臣亲自看着捡出来的,有些是药材,有些是珍希的香料,上回见他们时老臣便将您的要求提了,这回他们遵守承诺带来不少种子,各式各样的都有,老臣全带回来了,只是十七辆车太显眼,老臣将之分成三个商队,老臣亲自带一队,另有两队最迟明天也会到,请王妃派人清点接收。”
“辛苦了,您得赶紧带几个人出来才行,年年这么跑不要说我,就是王爷也不放心。”
“能帮得上王爷王妃的忙,便是辛苦一点也值得,再说岭南毕竟是王爷的封地,帮着打掩护的人多,藏点什么也不难。”阳南生活了几十年,最擅观人心,谁说话真心实意,谁只是做表面功夫他一看就知道。
所以看王妃眼里透出来的关心,他心里受用得很,再一想到进城后听到的那些话,对这个年轻却极有担当的王妃又敬了几分。
夏含秋将他划在半个亲人的类别里,也就不多说客套话,示意丫鬟上前扶着人起身,道:“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先去好好歇一歇,其他事不急,你们几个,好好侍候着。”
“是。”
因为段梓易的坚持,阳南生在王府里是有个房间的,只是他向来记得自己的身份,少有留在这里的时候,眼下看丫鬟扶着他往那个方向去也没有拒绝,他现在只想要一张床,任事不管睡他个天昏地暗。
“明叔,这事你去管了。”
“是。”
衙门里那摊子事她还没有接过来,眼看着没其他事了便乐颠颠的去师傅那里看儿子,明明还不识人,她走近了孩子却自然而然的亲近她,这让日日照顾早早的无为和陈辰很是嫉妒,不过母子血缘天性,他们也没办法。
一起用了午饭,夏含秋便回转自己屋内,打发了其他人出去,蹬了鞋子上床,将蜷在床头一角的啾啾抱进怀里,另一只手不知从哪摸了只匕首出来,还神奇的变了一只碗出来。
――这是刚才在师傅那里吃饭时暗中藏下来的,也不知丫鬟有没有受罚。
啾啾一直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假寐,看得出来啾啾的精神越来越差了,心疼之余,夏含秋哪还能不知道那日她吃下的那团肉不简单。
轻轻抚摸了它好一会,夏含秋才将它轻轻放回去,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拿着匕首比划了一下,心一横,在手腕上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