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潭边呆的时间越来越多,笑容也越来越多,阿帕奇背着弓箭藏在树叶间,隔得远远的看他的小羊羔,就当是在放她吃草,他每次忍不住想下去抱住她的时候,都会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枝叶摇动发出沙沙声,夏苒一抬头就看见阿帕奇站在树杆上,两只手交叉在胸前,眼睛一瞬都不瞬的盯着她,她站得脚下一滑,差一点就滑到水里去。
阿帕奇从树上跳下来,飞快的来到她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夏苒一站稳就推开了他,她有些紧张的看着阿帕奇,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她想逃跑!阿帕奇挑了挑眉毛,他往前一步,夏苒赶紧往后退,她做出戒备的姿势,好像他会扑上去咬她一口似的。
他的确想这么干,阿帕奇咽下喉咙口的灼热,他把弓箭放在地上,坐到大石头边,摊开手脚做出舒展的动作,接着他看了夏苒一眼,把刚才夏苒没发好的音又说了一遍。
他说的很慢很慢,夏苒一听就明白了,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弄不懂他的意图是什么,自从进了村子,他对她越来越没脾气,不强迫她,也不禁锢她,现在这样是教她说话?
她转身就走,背挺得直直的,马尾巴在身后一晃一晃,勾得阿帕奇心痒痒,他站起来像是豹子那样伸了个懒腰,拿起弓箭从另一条路下了山。
阿帕奇没有放弃,他虽然不是每天都出现,但他确实一直在看着夏苒。夏苒不是不知道,他一点也不避人,站在石头上,或者爬在树上,夏苒在追野兔的时候,他一箭就把兔子的耳朵刺穿钉在地上,她气恼的转身,他已经像山一样定在她背后,在她拒绝这只兔子之前转身消失在山林间。
夏苒觉得阿帕奇越来越不可怕了,她甚至在他堵住她的去路,硬要教她说话的时候冲他发脾气,把摘来的花朵扔在他身上!
达娜的肚子越来越大,她已经不能出门了,这天夏苒刚带着鱼回来,就看见门廊上爬着个小婴儿,他大概刚刚会爬,手脚都不很灵活,动了两下就趴在竹子上不动了。
夏苒放下包拿手里的花逗他,他眨巴着眼睛流了一地口水,达娜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不断传出争吵声,小男孩儿爬了一会儿累了,坐在门廊前扁着嘴哭起来。
从门里面钻出个六七岁大的女孩子,一把把他抱起来,熟练的又拍又哄,她好奇的打量夏苒,夏苒友好的对她笑一笑。
她在这里住了几天都没见过达娜的家人,她一直猜测可能达娜既没有父母也没有丈夫,她蹲下去问那个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了她好一会儿,低下头拿脚搓着泥,嘴里发出个模糊的音。
“可可?”夏苒追问。
还没等她回答,达娜的客人怒气冲冲的从屋子里冲出来,拉着女儿背上儿子出了院门走远了,达娜倚着窗口看到夏苒,对她歉意的笑了笑说:“那是我姐姐。”
想不到达娜还有亲人,夏苒坐到窗边,达娜捧着肚子,笑容里第一次有了苦涩,她本来就要结婚了,等她的心上人盖好了竹楼,她就会搬过去跟他同住,可谁也没想到,他跟着队伍出去,再也没回来。
达娜断断续续说着她的故事,也不管夏苒是不是能听懂,她能够生育,她的男人大概也再回不来了,连酋长都出去找了一圈,那个十五人的小队就像是在平原上失踪了,一点踪迹都没有。
达娜选择了等待,她不承认她的丈夫死了,她固执的等他回来,她不会嫁人,不会违背在神前许下的诺言。她知道承认了她的日子会过得比现在好许多,她可以在孩子生下来之后另挑一个男人嫁掉,或者仅仅是承认自己寡妇的身份,也会从镇里拿到口粮跟皮毛,但她不能。
达娜的姐姐妮娜送来了吃的,黑黑的面饼被夏苒扯成一块块的跟鱼汤一起煮,达娜看着夏苒在院子里忙前忙后,突然问道:“夏,你为什么不喜欢阿帕奇?”
夏苒半懂不懂,但阿帕奇的名字已经在她心里生了根,手一抖差点把锅给打翻,她不知道要怎么跟达娜解释,只好沉默不语,达娜见她不说话也不再追问,喝了一口汤说:“马上就要到月圆日了。”
这是个大集会,所有人都涌到了广场上,夏苒扶着达娜站在后面,阿帕奇站在广场的圆柱子中间,夏苒是带着好奇来看他们集会的,可当乌库姆姆开口说话的时候,夏苒呆在原地发不出声音来。
她口音古怪,声音缓慢,脸上的皮每吐一个字就抖动一下,可夏苒还是听明白了,乌库姆姆说的不是土著话,是德语!
作者有话要说:唔,阿帕奇隔着皮裤的那章被发牌了
哭晕,明明还没吃呢
大家一起吃素吧
伏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