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称为揄翟,只比皇后的翟衣低一等罢了,刻缯并彩画摇文,深青质,以朱色裹袖、边,蔽膝同下裳同色,大带色随衣,外侧加滚边,上用朱锦,下用绿锦滚之,带结用素,革带用青,单单看着,便是说不出的庄重。
那边,宁博容正在紧急补课,这等知识,是崔氏也教不了她的,还是刘湛细心,派来的是一位宫里的女官,却已经四十来岁,样貌虽严厉,实则是个好老师,教宁博容的东西不外乎那么几项,规矩也便罢了,宫里是个什么情形也好说,最重要的是……她一进宫就要管起刘湛现在住的东宫。
这同大户人家管内宅可是截然不同的。
到时候仅仅是宁博容的手下,就有司闺、司则、司馔三司,下又分掌正、掌书、掌筵,掌严、掌缝、掌藏,掌食、掌医、掌园,下又有女史,到时候只是她管理的女官就多达五六十个,更别说是一般的宫女了……
宁博容觉得,她这会儿是真有些后悔了,只听着就觉得恐怖不是吗?
要管好这么多人,这是逼得她去做企业高管啊!
可惜,这会儿后悔,似乎也是有些晚了,宁博容才不信刘湛没点儿心机,现在才将这老师送到她身边来?
日子一天天近了,宁博容到京里之后,刘湛的信三天两头送了来,好歹安抚了一下她的心,又一直有宁盛和崔氏陪着,她才感觉好上许多。
终于到了出嫁的日子,宁博容穿上那厚重的太子妃礼服,戴冠,上妆,在这六月初的天气里,以她不易出汗的体质,都开始热得要出汗起来。
虽是太子,刘湛也是要亲自来迎亲的,这年头没有盖头,宁博容的眼神又好,远远便可看到戴衮冕的刘湛。
说句实话,她见多了刘湛各种模样,在书院中,他几乎是同那些贫家子一般,着最朴素的麻衣,甚至不穿绫罗绸缎,那日她千里奔袭,到那北地草原荒漠,却见他依旧衣衫落拓,算不上齐整,这个人明明出身贵胄,宁博容仔细想来,除了幼时,竟是不曾见过他好好穿符合他身份的衣着。
如今,他戴衮冕,着纳妃之服。
……宁博容觉得,眼前这人陌生得她几乎不认识了。
时年,刘湛十六,她十四。
这皇室的婚礼远比民家更折腾,也幸好作为新嫁娘,宁博容只要见旁人折腾,只拜别父母的时候哭了一场,之后穿着这样的衣服跟着礼节走下来,即便是她这种自问体力绝佳的女子,都累得差点儿绷不住。
待得进了东宫,喝过交杯酒,呃,这叫合卺,然后梳发,再之后,宫人退去,这会儿天都快亮了好么!
宁博容只是匆匆熟悉过,就又要同刘湛换过礼服去拜来拜去,这宫里的繁文缛节,当真多得让宁博容抓狂——
如此忙过,待得婚后第二日的下午,才算是歇下来,两人洗过澡,几乎都是倒头就睡。
至于说洞房?
呵呵,新婚那天当真没那个时间,甚至宁博容还没及笄,哪里就这样着急,实则这年代也有不少十三四便嫁了的女子,但是在大梁,正常的女子成亲还是要在及笄后的,因是嫁给太子这样特殊的身份,宁博容早早就嫁了,却不代表立刻就要同刘湛那什么好么!
这年头又不是清朝,更没有那等元帕不元帕之说,夫妻想要在什么时候滚就在什么时候滚,且这个年代,对女子的贞洁看得也没有那比天还重的程度,事实上在唐包括唐以前,包括改嫁的、再嫁的——各种非初次嫁人的女人都有做到皇后的例子。
一觉醒来,宁博容侧过头去看,外面天都黑了,宫室里静悄悄的,无人发出丁点儿声响。
显然,这会儿没有人敢打扰太子和太子妃补眠。
宁博容一醒,刘湛也就醒了,他平日里一副从容优雅的模样,这睡着醒来,难免带着几分慵懒,单以皮相看,这位绝对是赏心悦目的,所以宁博容觉得,这清早起来就看到这样的枕边人,其实也不赖啊。
刘湛却看向宁博容,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看到宁博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却忽然说:“阿容,我饿了。”
宁博容扑哧一声笑起来,心反而一下子落了下来。
因为她觉得,眼前这人,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刘湛。
作者有话要说:不容易啊,快三十万字了,终于嫁了……尼玛今天家喵干了一件坏事,教育了它快一个小时,写完一看,卧槽,一点多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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