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轻松了许多,推了推他:“好了,你快去吧。”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萧沉渊笑了笑,“我在这里等你呢。”
萧沉渊只得独自离开,他走了几步,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易雪歌。
易雪歌和他对视了一眼,红着脸低下头,心里忽然生出几分甜蜜来――她终究是和杜云微不一样的。至少,她还有萧沉渊。
她正准备去偏殿休息一会儿,忽而听到殿内传出杜云微的一声痛叫,她想了想,还是禁不住好奇心往里走去。
只见杜云微蓬头乱发的伏跪在地上,正双手哆嗦的拿着一片镜片正往自己的脸上划,当她听到脚步声抬头去看的时候,那张脸已经沾满了血污,神态也几近于癫狂。
看见易雪歌,杜云微似乎笑了一下,牵动面部的血肉,眼睛格外的突出,形容狼狈中又带着一种罕见的凶狠与恶毒:“你是来向我示威的吗?”她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脸,有些退缩却不愿意向易雪歌认输,“你得到了他,人和心都得到了。你一定非常高兴、非常得意吧......”
想起此人所做过的事情和此刻的言行,易雪歌再也不想再去理她,和她计较。甚至,想起适才对她而起的同情,易雪歌都觉得自己可笑之极。到了现在,她已是一句话也不想说,直接转身就要走。
杜云微却忽的掩住唇,吃吃的笑出声来:“啊,能够得到这样的男人。看着他对你柔情蜜意,百炼钢成绕指柔,你一定觉得此生再无可求,幸运至极吧。”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杜云微,笑着低语道,“可是,你知道你爱上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吗?他有世界上最狠最狠的心肠,他可以一边爱着楚国的公主,一边算计着楚国....”
易雪歌转头去看杜云微,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吗?”杜云微用镜片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血痕,她想要自尽但又怕痛,划了好几道都不如意,“你们楚国的玉贵妃,旁人不知道她的来历,萧沉曜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你去问他吧,他大约是不会对你说谎的......”
杜云微笑了笑,血溅到她的脸上,血肉模糊:“你真可怜啊,就像是当初的司马临,从头到尾都被萧沉曜利用了个干净。”她倒在地上,已然奄奄一息,“他爱你又怎么样?到头来,你也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她喃喃着说着话,涣散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镜片中的自己,一时间心痛如刀,一口气没能上来,竟是立时没了气息。
没了,没了,她什么都没了――没有了萧沉曜,没有了美貌,没有了权势,她什么也不剩下了,顶着这样一张脸死去,叫她如何甘心......、
易雪歌往后退了一步,铺着地毯的殿内平坦至极,她却险些跌倒。杜云微那句“就像是当初的司马临,从头到尾都被萧沉曜利用了个干净”让她忽然想起,当初萧沉曜救她的场景。
那样的场景太容易让一个从小在冷宫长大,渴望关爱的公主动心,每一次回想起来都美好到了极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动的声音。以至于,忽略了那最关键的一点――萧沉曜的时机选得太准了,他出现的就是那样巧,就那样千钧一发的从司马临的手中将她和皇弟救出。
司马临算什么?萧沉曜踩着他的头夺走了天下名将的头衔,传名天下。等到司马临作乱,那在易雪歌眼里的雄兵猛将在萧沉曜跟前也如土崩瓦狗一般,不堪一合之敌。
至于易雪歌就更算不了什么了?不过是顺手一救就对他倾心,甚至都不需要他如何算计就挖心挖肺。
为了她的爱情,她赔上了感情、赔上了自尊,再也不能连家国都一并赔上。易雪歌抬手摸了摸眼睛,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掉了眼泪。她自顾自的笑了一下:“哭什么啊?大不了我就不要他了。”她咬咬唇,想要把眼泪憋回去,“没有男人又不是活不了。这一次,是我不要他了。”
话虽如此,易雪歌的眼泪还是簌簌的往下掉。她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想了想,还是往着萧沉渊离开的方向走去。
无论如何,她总是要和萧沉渊把话说清楚的。至少,求个干脆的了断。君若无情我便休,不过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