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姬一直比较沉默,十分安分地在准备嫁妆。”手下回答道,“但我觉得策反她的机会不大。”
“当然不大。泽姬要么与韩王立下了什么协议,要么就是被韩王以某种方式挟制了。否则,让这位‘千泽长公主’心甘情愿地放弃权势,出卖自己,岂是如此容易的事情。”
然后陈文珝终于下了最后的命令:“想办法打听出这件事前后泽姬与韩王是否有什么异动,关系如何。另外,你们那里这一批的死士培养得如何了?”
对方略一犹疑,才回答道:“剔除了一部分没有潜质的,余下的还算不错。只是目前还差些许火候。”
陈文珝让手下派人去取了名单,翻看了一番,又询问了这一批死士的容貌体态,思忖过后还是觉得多有不足,于是最后还是令他退下。
裴、谭两位将军回到住所,便与手下的士兵们说了一下朝中的态度与目前韩越的形势。此时还在京中的至少也是百夫长以上,两位将军多少带了些许教导问询的意思,半是商议地就把这事情给说了。
军中的将官与朝中的文官不同,性子沉稳通晓人情世故的固然不少,但是性情暴躁以一腔热血和十分勇猛一路拼上来的却也有。
所以说到韩越的盟约,屋子里也是发表什么意见的人都有。
但是总体来说,对于联姻、质子这一类的事情,多是不屑的多。在这群人里,大家讲究的是一腔热血一枪污血,杀尽敌寇开我万世太平,而以弱女和亲这种事情,听倒是听过不少,但多数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葵姬、月姬之事依旧还在眼前,这群军中的汉子多数都并不喜欢这种事情。
裴将军听屋子里叽叽喳喳,完全听不见什么有建设性的言辞,便索性点了其中几个人的名,然后说道:“……你们队这件事有何看法?”
其中就有阿仇的名字。
阿仇在谈话开始就已经在琢磨陈文珝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在他看来,陈文珝素常谨慎善算计,当初对他,都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不用说是这样关乎于敌我形势的大事了。
他必然不愿意韩越结盟之事达成的。
而如何破坏这盟约……恐怕还是会从双方的“质子”身上下手。
他方还想着,就听裴将军问道:“阿仇你呢?可有什么看法?”
阿仇猛然惊醒过来,稍微稳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才开口说道:“我觉得,质子出国,本身就是成了弃子,越王嫡次子同千泽公主必然都是不情愿的。但即便不情愿,毕竟是为家国之事,也不可能真的抗拒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或者说,我等可以给他们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理由……”
却听屋外突然有人说道:“说得好。”
那声音陌生又熟悉,把阿仇吓了一跳,猛然闭上了嘴。
却见裴将军吃惊地站了起来,迎上推门而进的陈文珝,叫道:“陛下!?”
陈文珝说道:“今晚我乃微服私访,裴将军还是坐回原位为好。便叫我一声陈大人吧。”
裴将军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唤了一声“陈大人”。
陈文珝态度温和,在屋中寻了个位子坐下,说道:“这屋子里可真是人才济济,怕以后都是我大燕开疆辟土的将才了。裴将军,这里就是全部随你入京的将士了吗?”
裴将军应了一声,陈文珝便抬起头,把每个人一一打量过去。看到阿仇的时候,依旧是在他那显眼的金发上停顿了数秒,才意味不明地继续把目光投向了下一位。
全部打量完毕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既然都是孤以后的将军,那么孤今天也来与大家聊一聊天,裴将军可否?”
裴将军如何能说不可?自然是可以的。
阿仇的神色也一点没有放松,心中觉得陈文珝此行行为异常,必然有什么不同一般的目的。但是具体是什么目的,却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然后陈文珝就开了口,对将士们说道:“战场上生死搏命,非大智大勇之辈不可建功。然即便是建了功,通常也是以伤来换。孤很想知道,诸位都是为何参军,又为何而战?”
这第一个问题问出口,阿仇就眯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嗯,《郑伯克段于鄢》和雍正,都有参考一些吧。除此之外,还有扶苏与胡亥的事情,世家参考的是晋朝时皇族和世家的关系,隋唐科举其实正是这种关系的分界线,所以也参考了一下唐太宗在这方面的态度,以及红楼中君王的“养肥了再杀”。
其实认真地说,比起雍正来,我觉得杨广才是真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