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小姐?”
苏听风无意说谎,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景白梦的声音带了些许伤感,笑说道:“因为我做不了普通的姑娘家。”
苏听风问道:“为什么?”
却不料坐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孩子突然伸手几乎是同事间拉了拉他的袖子,苏听风低头莫名地望了他们一眼,却发现大一点的孩子皱着眉头,举着手指做出一副“嘘,不要说话”的姿态。
他们以为自己做得隐晦,其实景白梦看得一清二楚。
她开口说道:“没有关系的。”
然后她继续说道:“这件事……就算我现在不说,你以后也会听到别人说起的吧。我不在乎作为女子的清誉的缘由,是因为不管有没有这种东西,我大约都是嫁不出去的。”
然后她伸出手,拿下了头上的帷帽。
帷帽被拿下来之后,苏听风被她露出来的真实容貌给惊呆了。
景白梦的脸,基本上完全看不出人脸的样子,而几乎全部长长短短的刀痕,伤口之深,至今还可以看出皮肉翻卷,可怖之极。
两个小孩子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看到景白梦的真容,还是发出了声音不大的惊呼,反而是苏听风只露出了惊异的神情,而没有惊惧失声。
景白梦立刻把帷帽带了回去,然后柔声对两个孩子说道:“对不起啊。姐姐长得难看,吓到你们了。”
两个孩子摇了摇头,然后年长外向的那个开口说道:“姐姐是好人,大家都这么说。姐姐不难看。”
景白梦笑了,说道:“是,我会做个好人。”
苏听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景白梦笑了,装作不是很在意的说道:“这个是……小时候出了一次意外,被一个受到通缉的江洋大盗给伤的。虽然后来对方也被抓住处刑了,但是这张脸却是没办法治好了。”
苏听风心头一动。
景白梦说道:“有时候也想,怎么出事的不是别人,偏偏是我?母亲很痛苦,抱我去问医求佛许多次,后来有位大师说,是因为我前生曾作有恶业,所以今世来偿。唯有平日多行善,才能消去这诸般恶孽。”
然后她笑了起来,说道:“我不知道行善积德对消去这些恶疤能有什么作用,但是行善确实能使我心里安宁。小时候我若出现在哪里,别人一定是窃笑私语,但是后来渐渐地就没有了,我号白梦,陌生人多好意称我一声白梦居士。我倒是觉得,我虽则面目丑恶,但是若举止向善,大约看上去也能够不显得那样丑陋。”
苏听风点了点头,说道:“心善则美。白梦你不丑。”
他语气调子平平毫无波澜,却听起来十分真心,让人觉得有说服力。
景白梦笑道:“谢谢。”
她这次的语调倒是欢快多了,没了之前隐含在话语之中的自怜。
马车一路前行,苏听风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刚才对景白梦的脸惊鸿一瞥,却把她脸上的伤势看清了十之七八。景白梦脸上说白了其实是外伤,只是伤口太深,治疗不好,留下了惨烈的疤痕。
若是把皮肉和伤疤重新割除一次,苏听风不是不能治疗。对于苏听风来说,只要把外层的死皮去除,然后給活细胞提供足够的构成元素和能量,完全可以操作生命法则促使dna根据细胞记忆进行自我修复,还给景白梦一张完好的脸。
唯一比较值得担忧的,就是苏听风对于这个治疗的过程虽然有着非常熟稔的理论基础,但是却几乎没有获得过什么实践的机会。如果直接让他对景白梦的脸下手,那么会不会因为不当的操作出现什么医疗事故,苏听风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相比起其他的干涉步骤,苏听风觉得这无疑是目前他所发现的,能够影响景白梦命运的一个最为有力的方式。
下马车的时候,苏听风再一次试图想要向景白梦确认这一点,问她:“如果有机会,能让你的脸变漂亮,你想不想试试?”
景白梦愣了一愣,然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可怖伤疤。
摸到那硬邦邦的皮肉时她仿佛突然从梦境中惊醒,笑答道:“不可能的。”
苏听风坚持道:“还没有尝试过,你怎么知道就不可能呢?你只要告诉我想不想就可以了。”
景白梦的声音笑意褪去了几分,带了些冷淡,说道:“你知道我为何号称白梦吗?”
“因为每次听到这个名号,就能提醒我一次,莫要再做白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