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法师们喊出的口号还是“打破黑暗,寻找光明”,因为当时黑暗就是黑暗,光明就是光明。但是到了黑贤者出生的那个时代,圣城已经侵蚀了整块大陆,如果他们曾经还代表正义,那么那时候他们就已经变成了权力的象征。
权力并不一定都是黑暗的,但是没有任何束缚和敌人的权力,一定是最容易滋生黑暗的。
事实上,当时以光明教会为主的圣城势力,也确实嚣张,狂妄,残暴到了顶峰——如果不是这样,也没有法师协会崛起的机会。虽然说在马蒂尔,有力量和没有力量的人差距会很大,但是事实上,有力量的人,终究也是从民众之中诞生出来。
随着教会政权对于法师们的进一步威逼和压迫,受到波及的平民不计其数,而其中也不乏诬陷他人为法师以图侵占财产,威逼女性,谋害仇敌的情况。
这跟宗教关系不大,这是权力的锅。当宗教向权力伸出手的时候,腐败和堕落几乎是必然的演变之路。但事实上,宗教的天然特征导致了它稍不注意,就更容易一步踏入深渊。而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的宗教,真的就能使用神之威能。
事实上,现在大陆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神迹了。说来可笑,目前大陆上唯一确实可信的,被无数人亲眼见识过的神迹,来源于殷怜这个伪神使,来源于生命教会这个圣城口中的异教了。
这甚至让殷怜怀疑起来,在这许多年前,所谓的众神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仅仅也只是跟她一样,是一个过于夸大的传说,形象模糊的代理。就目前来说,她其实已经很接近所谓“神明”的核心,总觉得自己接收到的这段意识,并非具体的具有人性的意识,而更像是各种意识的结合体。
但是到底是自然意志的象征,还是无数信仰的具现化,殷怜自己其实也不是很能分清,显然值得研究。
就目前来说,殷怜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各个圣城教会背后,已经没有足够强大的,足以对抗魔法协会的神明意识体。这说明了什么呢?
这说明了殷怜可以随便编排圣城而不会有什么超越显示层次以上的力量来专门针对她个人而发动攻击。
也因为这样,她在一个没有公共宣传和文化管理也没有政权干涉的世界里,开始开开心心地进行了她的文宣活动。《黑贤者》这个剧本的创作,殷怜干涉得比《法师王》要更多。如果法师王是幻想主义的文学创作,黑贤者就更像是写实主义的传记改编。虽然其中仍旧有戏剧化的剧情渲染和细节添加,但是本质上,它更加真实,也更加让人信服。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剧本。
如果说前一个剧本令人惊艳,那后一个就是发人深省了。
黑贤者看完之后,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心里有很多话,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跟殷怜讨论剧本,讨论故事,传达自己的感情和激动,但是……整个贤者之都根本感应不到那小丫头的气息——她显然又跑了。
黑贤者一口气噎在胸口,憋住了吐不出来。想要与人分享讨论,又不想找其他人将就着讨论,觉得手下法师的思想水平和理解能力都跟自己有着极大差距,肯定无法与自己此时的情绪产生共鸣……于是差点憋出病来。
而此时的殷怜,已经回到国内,捡起了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过的课本,随手花半个小时涂完了当天的作业,此时正在乘车去剧场。
马蒂尔的表演水平虽然比较受到限制,但是魔法道具所制造出来的特效却在某一程度上盖过了现代社会。《法师王》的戏剧,在副本上已经做到极致,而剧团也已经是国内比较领先的那一拨,但是平心而论,距离国际顶尖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殷怜也看过不少国际等级的知名音乐剧。她没有语言隔阂,所以能理解到一件事,就是真正震撼人心的音乐剧,往往是技术与底蕴共存,在这点上,国内的剧本明显缺乏同样的厚度,至于几成是不敢,几成是做不到,就不好说了。
殷怜这个剧本,明面上是讲魔法师的历史,放到这个时代却是信仰自由和人权。因为受限于马蒂尔历史的客观发展,所以这两点讨论得也不是非常深刻,但是同时也避开了一些政治上的雷点。结局和马蒂尔版本不一样,因为地球人可get不到峡谷之战和黑贤者之类的梗,所以殷怜这边的结局是法师王麾下最脆弱,意志最不坚定的弟子受到教会的欺骗和引诱,导致法师们被埋伏。然后他的同学们一个一个壮烈地牺牲,导致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最后牺牲自己,赢得了战争的胜利。
最后他被列为英雄,无疑是有些嘲讽的。法师王和莎尔玛蒂最后飘然远去,法师王在他死前,从头的口中已经知晓了真相。他听到学生死前的忏悔,却选择原谅了他,说道:“我们都要背负罪孽而行。”却给故事留下了些许余韵。
这样一个故事,虽然有历史性,但是地球人未必能知晓。纵然有社会性,却又太过浅尝辄止。它最值得称道的也许就是文学性,但是殷怜想要给它加上一层筹码。
她带了经过改造的留影水晶,打算再这个舞台上,给这个世界一点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