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却与那青年男子耳语几句,后者便转到了屏风后。在文怡瞪大了双眼的注视下,搜索起屏风后的物件来。甚至还打开了那只红木大衣柜,惊得文怡几乎叫出声,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那红木衣柜里头是空的,只放了一块半旧的淡青包袱布。
那王悦将房内搜索一遍,便退了出去。朱景深抓了抓头,觉得自己可能太多心了,回头看向文怡主仆,见她瞪着一双大眼看自己。便讪讪地轻咳两声:“是我听错了。”
文怡顾不上多想柜中的柳东行怎会消失不见,先拉下脸来,冷笑道:“世子爷疑心这屋里还有别人,却是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心下却在暗暗庆幸。
朱景深微微红了脸,不自在地道:“我真没这么想,不过是……不过是担心有人窥视……”
文怡不想与他继续这个话题。便撇开头:“您是宗室贵胄,这里却是一家不起眼的小药铺子,实在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又瞥了他脸上的帕子一眼,“您既然受了伤,就该在庄子里好生静养才是,跑到镇上来做什么?!”还到处乱闯吓唬人!
朱景深似乎更不自在了,居然刷的一声打开了扇子。遮住半边脸,含糊地道:“我就是……听说这里的大夫医术不错,过来瞧伤的……”
文怡有些意外:“瞧伤?”她仔细瞧了瞧他额上,那里有一道小口子,看血色应该就是昨日划伤的,但早已愈合了,只剩下浅红色的印子。她记得昨日李家姐弟把从家里带来的药都送给康王世子用了,看这伤口的印子,就知道疗效有多好,这位世子为何还要出来看大夫?难不成这药铺所驻的大夫,医术真好到了这个地步?她忍不住便多问一句:“李家人昨儿献的药……不好使么?”
朱景深又咳了一声:“还行吧……”却是含糊不清的。他不是怪李家的药不好使,而是觉得太好使了!他还要在查家庄子上待两日呢,可今儿一早起来,脸上的伤口几乎愈合了不说,连青肿也消了大半,再这么下去,等他回宫时,就真的半点伤痕都不剩了,他要如何取信于皇帝皇后?!
因此,他只好跑到镇上来寻医,想让自己的伤势略加重几分,为此还特地打听过,这家小药铺名不见经传,驻守的大夫听说专长治风湿和小儿病症,于跌打损伤上头很是平常……
文怡怀疑地看着他,只觉得有什么内情自己不知道,事关李家家传秘药的效用,可别惹出什么事来,连累了李家!
想到这里,她又有几分埋怨眼前这个少年了,若他昨日摔马后,早早坐了马车回京城请太医诊治,又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甚至于,若他不是执意要出城来玩,这些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于是她便正色劝道:“世子爷,白龙鱼服,委实不是您该做的事。虽此处距离京城甚近,又一向太平,您只带着几个人出门,也实在太冒险了。便是李家弟弟与我,也带了好些家人护卫呢。您兴许只是觉得有趣,然而,倘若有个好歹,别说查家与我等前来做客游玩的客人都会受罚,便是宫里的皇上、皇后与众贵人们,也会为您担心的。您便是不为自己着想,好歹也多想想身边的人哪!”
朱景深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仰起下巴:“啰嗦!本世子的事,用不着你管!”
文怡心中一怒,却强忍住气,低头柔声道:“小女不敢,小女只是担心世子的安危罢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若想求医,派下人将大夫请去也罢,让查家人代劳也罢,实在不必亲自出门冒此风险。若是出门在外,有个闪失,累得您身上的伤势加重,受罪的还不是您自个儿么?小女今日自知逾越了,只是忠言逆耳,还请世子爷听小女一句劝。”
朱景深绷着脸不说话,文怡见状,只当他性子执拗,也不多说,场面一时僵持住了。不一会儿,却听到门外传来康王世子侍女的声音:“世子爷,药铺的掌柜送药进来,说是给顾小姐配的。”
文怡讶然,冬葵已先一步掀起门帘,接过了药,回来后,脸色也有几分古怪:“掌柜说……说是小姐先前吩咐他配的……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是本店的秘方……”
文怡见是一个白色的瓷瓶,散发着淡淡的药酒气味,瓶身上贴着红纸,纸上书写着药酒的名字与用法,果然是治跌打损伤的。她有些拿不准,这是柳东行授意的么?虽不知他是几时离开的,但若他悄悄吩咐了掌柜,送药过来替她圆谎解围,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给谁配的药?”朱景深有些好奇地盯着那瓶子,“李家小哥不是领了大夫去看他那些小厮的伤势了么?怎的这时候又特地配了药来?”
文怡飞快地想到了一个主意,便将这药放到炕桌上,微笑着对朱景深道:“原是小女见您昨儿把查家请的大夫赶走了,担心只靠李家的药,有些不足,听说这里有个秘方,治跌打损伤的药效不错,才让掌柜配了,打算回去了再给您送去的。既然您来了,若不嫌弃,就请顺势带走吧。”说罢又收了笑,重新摆正了神色:“外头虽有趣,到底不比庄子里太平,您还是尽快回去吧,既是伤势对行动没有影响,您不妨早日回宫,请太医诊治。不管是李家的药,还是这铺子的秘方,治寻常人的伤势,自然是有效的,却未必适合您。为了您的身子着想,您还是别在外头耽搁太久了。”
朱景深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指向那个瓶子:“这是……特意给我配的?!”
文怡点点头:“您快回去吧!”快走快走,可别为了看伤,在此滞留了!
朱景深的神色有些复杂,半晌,才瞥了冬葵一眼:“你出去,我有话跟你们小姐说。”
冬葵立时起了警惕心,文怡也忙道:“不妨事,您有什么话要吩咐,请尽管说,这丫头是我贴身服侍的人,嘴巴最严。”
朱景深盯了她两眼,方才没再继续要求,却在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我想你也知道先前在哪里见过我了。你这些日子小心些,提防郑家人寻你晦气。你可知道,自打上回茶会结束后,路王府那个指认你们侍郎府婢女的丫环,不到两日便被人发现失足坠了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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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