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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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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

    司空霖不自觉轻轻叹了一声,已经听见边上的老王爷对自己开口道:“今日可真是多亏了三公子出手相助,若不然,这丫头可就真是凶多吉少了。眼下天色已晚,公子还是早些回府歇息,改日平西王府定当登门相谢。”

    “老王爷不必客气。”司空霖转身回了一句,踌躇了一下,慢慢开口道:“虽说是事急从权,可我毕竟抱了三小姐回来。若是贵府愿意,我回去自当请了父亲意愿,登门向三小姐求亲。”

    “三公子哪里的话,这救命之恩已是难得,如何能揪着这一点责难与你?公子安心回去,不用为此事耿耿于怀。”老王爷拿眼瞧他,眼见他虽说年纪尚小,可眉眼周正,身姿挺秀,即使身上的外袍已经湿了大半,依旧不减俊朗英气,一时间心里重重叹息了一声。

    这荣亲王一双嫡亲子女都是人中龙凤,姐姐司空鸢美名远扬,这弟弟的文采品德据说也是不遑多让。若是这静怡足够优秀,也许他此刻真会起了心思依了下来也不一定。

    可这丫头・・・

    “那,小辈就先行告辞了。”司空霖略略沉吟了以下,回过头看着床上依旧是未曾睁眼的江静怡一眼,冲着众人颔首,已经转身出了屋子。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他刚出了院子,老王爷已经看着府医,沉声问了一句。

    “三小姐,这以后,怕是很难有孕了。”府医看了众人一眼,说话的语气里都带上了几分叹息。

    真是造孽呀,这小姐眼下还不到及笄年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三番四次遭了这么些罪。这一个多月,不但全失以前的健康张扬不说,整个人更是迅速消减下去一大圈。

    屋里众人一时间俱是沉默,隔了半晌,老王爷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身出了屋子,老王妃和平西王跟着他出了去。

    留下的荣阳公主差人给她换了干净衣服,昼夜留守,也是心有余悸的出了屋子,联想到竹园里那一对,一时间心里已经是一阵恨意丛生,回头看了跟着自个的容嬷嬷一眼,压低声音开口道:“让你挑的人挑好了么?”

    “回主子。已经万无一失了,身手武功和眼力劲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容嬷嬷附在她耳边,悄声回了一句。

    这世子爷武功卓绝不说,眼看着身边那些蓝衣侍卫也是一个比一个手脚利落,据说就连那平日看着不声不响的青霜也是一等一的好手,难怪相爷的八十一鹰卫都没能将那两人给杀了,这不能力敌,自然只能智取。

    眼下太后那边调走了许多人手,再继续围攻下去,她们显然占不到什么便宜。

    眼下那丫头又有了身孕,这要是再生出个儿子来,可怎么得了,王妃眼下这一招,不得不说还真是厉害,那丫头不是爱管闲事么?

    眼下她们准备的这一遭闲事可是有趣得很,容嬷嬷脸上划过诡异的阴狠,旁边的荣阳公主略略想了想,已经对着她继续说道:“传话下去,让那个女的装扮成七八个月大的孕妇。”

    “孕妇。”容嬷嬷小声问了一句,已经登时反应过来,自然是含笑应了。这次主子可真是思虑周到,眼下那臭丫头有了身孕,可不就得用孕妇来好好刺激刺激她么?

    再说司空霖带着自个的小厮出了府门,神色沉郁的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等下了马车才对着身边跟着的小厮面色严肃的说了句:“今天这件事不得向任何人提及。”

    “小的知道了。”小厮躬身应了,他这才抬步上了台阶,俊俏的面容带着些几不可察的心神不宁,眼眸里轻微的恍惚在过了荣亲王府门口大红高挂的灯笼后已经完全恢复成一片清明。

    夜色沉沉,黑暗的穹窿之下一片寂静。

    竹园里谢玉和江溯流用了膳,已经被他整个人如刚才那般抱回了床榻,眼看着他一脸小心翼翼呵护的样子,心里涌上一阵甜蜜之余,她唇角更是勾了浅浅的温柔的笑意,平日一双大眼笑弯成了月牙儿。

    “不过是怀孕而已,你不用这般小心的。”眼见这人将她放到床榻间,不但伸手为自己解了外衣,更是将她放平又替她拉上了锦被,整个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忍不住看着他说了一句。

    “怎么不用小心?府医刚才已经说了,前几个月很关键。以后你什么也不要做,铺子的事情也暂时先搁一搁,在屋里安心养胎就好。”江溯流蹙眉看了她一眼,语气是不容商量的一本正经。

    “不要。那不是跟养猪一样。”谢玉扁嘴看他,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不要?”江溯流将自个的外袍解了下来搭在床榻边上,尾音上扬的反问了一句,整个人上了床躺在她边上,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一只胳膊从她脖颈下伸了过去让她舒服的躺在自个怀里,已经唇角含笑着调侃道:“你看你粉嘟嘟这小模样,可不就跟它们一样么?”

    “你说我是猪?”谢玉不满的仰了脸艰难的白了他一眼,一脸忿怨。

    “我没说。分明是你自个说的。”江溯流极有耐心的逗着她,眼看着她伸出一只手过来伸进自己的衣衫,突然又整个人爬到了他身上坏笑着撩拨,垂了眸子十分无奈的看她,一只手将她捣乱的手捉了个正着,正想着要怎么好好收拾一下她,门外突然是一阵叩门声。

    两人的身子同时僵了一下,对看了一眼,江溯流已经将她小心翼翼的从自己身上挪了下去,给她盖了锦被,叮咛她好好躺着,自个已经翻身下了床榻,披上了外袍朝屋子外面走去。

    青霜青亭都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个时候敲门定然是出了什么需要即刻汇报的事情,这般想着,他已经开门出了屋子。

    “主子,宫里出事了。”青亭眼见自家主子出了门,已经抬步上前,语气谨慎的说了一句。

    江溯流看着他一挑眉,他已经继续开口道:“是梅香殿的梅妃娘娘,半个时辰前,去了。”

    “梅妃?”江溯流一阵意外,出口反问了一句。

    “正是。据说是中了毒,赏花宴以后就不行了,皇上连夜请了太医会诊也就熬了两个时辰。”

    “可有其他线索?”江溯流略一沉吟,又问。

    “四皇子将梅香殿所有宫人都囚禁了起来,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太清楚。”青亭又道。

    “知道了。继续探着就好。”江溯流看着他吩咐了一声,青亭应声下去,他已经重新转身回了屋子,梅妃这一去,宫里大抵是要变天了,一切究竟如何,估计明天也就见了分晓。不过,眼下这到底是谁最终能坐上那把椅子,已经和他没了多大关系。

    “怎么了?”谢玉眼看他神色沉沉进了屋子,面带好奇的问了一句。

    “左右是和咱们无关的事。”江溯流看着她答了一句,重新上了床榻,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又说了几句闲话岔开了话题,瞧见怀里的丫头安心睡了去才算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皇宫内梅香殿一片阴云密布。

    皇上伤心过度,已经被宫人劝下去休息,大殿宫门紧闭,梅妃娘娘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外面一众人却是看着面色阴冷,眼神阴鸷的四殿下不由自主都是一阵从头到脚的寒意。

    眼下这院子里立着的众人都是贴身伺候了梅妃娘娘多年的人,知道这宫内勾心斗角层出不穷,母妃又心地仁厚从不与人为难,因而这司空远早已经将这每个人查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有人都大抵相当于他的心腹。

    可纵然这样,竟是还是让人钻了空子,阴寒的目光带着嗜血的杀意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瑟缩发抖的每个人,他俊美的侧脸上带着沉重的痛意,沉沉夜色里,整个人都显得冷冽而肃杀。

    “接触过药碗的一共有几个?”抬眼看向一边的景五,他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咬牙切齿的字。

    “三个。”景五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目光落在了为首的三个宫女身上。

    这梅妃娘娘自从上一次为皇上挡了一剑以后,身体一直虚弱,太医开了药,这一直是贴身丫头专门煎药,从来不会经过其他人之手,因而主子才会十分放心。

    “殿下饶命啊,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底下三个丫头诚惶诚恐,脸上豆大的汗珠接二连三的往下掉,对着眼前的冷硬青砖就是不住的磕头求饶,不到一会工夫,青色的地砖上都染上了鲜红的血迹。

    “带下去,套出真话来为止。”司空远冷眼瞧了半晌,只听见砰砰砰磕头的响声回荡在寂静的院子上空,俊美如铸的侧脸冷如冰霜,眉眼间俱是克制的怒火,他握着扇柄一只手攥紧了些又攥紧了些,看着这三个平日母妃十分信赖的一等宫女,冷到结冰的一句话从薄唇里一个一个的蹦了出来。

    “殿下饶命啊,真的不关奴婢的事・・・”三个宫女磕头的声音愈响,院子里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寂静的让人窒息。

    边上有人将三个宫女带了下去,司空远上身挺直的端坐在椅子之上,院子里众人俱是诚惶诚恐的磕头在地上,不敢抬头,只听见旁边暗处的角落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利喊声,后背上都是爬上了一层又一层冷汗,毛骨悚然。

    隔了不知有多久,那边撕心裂肺的喊声渐渐低了下去,地上跪着的众人衣衫浸湿,就听见坚实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身劲装的侍卫已经到了近前低声唤了句:“主子,招了。”

    “说。”司空远眼睛也不抬,冷声一问。

    “是,中宫。”景六躬身一答,耳边听见自家主子冷冷的声调已经响起来,“果然是她。”

    司空远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回头深深看了殿门一眼,目光移向了暗处的角落里,跨步朝门外走去,身后景六急急跟了上去,暗处的景七已经一只手拽了其中一个宫女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拖着跟了上去。

    因着承乾殿被毁,皇上暂时住在承乾殿侧边的昭阳宫里面。许是刚才梅妃的突然去世让他悲伤过度,将审查的权责全权给了四皇子,他被婉妃扶了回来,此刻依旧是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床榻边上,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罕见的哀伤之气。

    身边的婉妃眼看着他竟是为了梅妃的去世展现出这般哀伤,一时间华美长袍里一只手不由自主攥了攥,直到手心里因为护甲的尖利产生了痛意才回过神来。

    迈着轻慢的步子走到端坐着的皇上边上,她已经语气柔柔的开口道:“妹妹临去之前还让臣妾替她好好地为陛下尽心,眼下您这般伤神,妹妹走在黄泉路上如何能安安心心的,少不得得责怪臣妾无能。”

    婉妃声音轻轻,温温柔柔,说到最后似乎是悲从中来,不由自主拿帕子抹了一下眼角,一只手已经被皇上握在了手心里。

    “朕还是太子的时候,你们二人就一直陪着朕,眼下转眼就是二十多年,这些年虽说众人眼里你们都是荣宠不衰。可婉儿你是知道的,朕心里一直将你看的最重,若不然,也不会让你先有了律儿,对他用心栽培,教他韬光养晦。对梅妃,朕始终还是疏忽了多年啊,眼下正是愿意好好怜惜你们姐妹二人,她竟是这样突然去了,朕心里・・・”

    “皇上,臣妾知道您一直对臣妾厚爱有加,唯有和梅妃妹妹和睦友爱,才能让您心无旁骛的勤于政事,妹妹贤良淑德,若是此刻听见你这番话,定然十分欣慰了,还请陛下为这天启百姓保重龙体才是。臣妾服侍您安歇。”婉妃眼底划过一抹极快的嫉恨,语调依然是柔柔软软,正是皇上爱极了的一朵解语花。

    “皇上,四皇子求见。”帷幔外突然传来的太监急急的声音,刚有些放松的皇上已经站起了身子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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