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弱项。于是乎,我鼓足勇气,轻吟浅唱起来。谁知且刚起了个音,就被那厮蛮横地打断。
‘且慢。‘
他说完,一把捉住我的手腕,连拖带拽地走向一拨围观杂耍的人群,可怜我那饱受饥苦的单薄身子像片落叶般无意识地翻飞在风里。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天才的白痴还是白痴的天才?!我物质饥渴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却偏偏要我欣赏视觉上的饕餮盛宴。
仗着人高马大的身形,黄子睿拽着我左右冲突,很快便厚脸皮的挤了进去。只见里面玩杂耍的是俩兄弟,大些的二十岁上下,小的不过十四,勉强能辨识得出他们血亲的特质恐怕仅仅是他们同样狭长的双眼及乌黑的面庞。
我们进去的时候,哥哥正手持着鞭子指使三只身手敏捷的猴子动作娴熟地为路人表演前空翻、后空翻、双脚倒立着绕场一周。紧接着踩高跷、投篮、过独木桥……样样出彩,引得路人不时叫好连连,欢呼一片。
每个表演动作结束,弟弟便将手中的铜锣‘哐当‘一声敲响,旋即取下顶上的草帽,倒扣在掌声沿场子四周向围观人们讨取看资。
当讨要到我们面前,黄子睿砸进帽子里的一粒金锭子唬住了小家伙。小家伙诧异的表情未及回转过来,黄子睿已将其拉至一旁借步说话。
我气若游丝地瞅着他俩在距我十步开外的地方鬼鬼祟祟地商讨着什么,却苦于无力上前听个究竟。
只是从黄子睿不时瞥向我的眼神及从怀中又摸出两锭金子塞给小家伙后,小家伙伙同他哥哥便异常爽快地脱下身上破旧污秽的外衣和杂耍道具递与黄子睿这一举动来看,隐隐觉察到处境的不妙。
结果,事实又一次证实了女性直觉的准确性。
他们兄弟俩离开后,黄子睿换上哥哥的杂耍行头,手持一柄铜锣,还不忘独裁专横地替我披上弟弟的破衫,适才从不起眼的角落重又走入众人视线。
‘下面就由我娘子嫣儿为大家表演一段。‘黄子睿手中的铜锣敲得脆生生地响,粗犷而富有磁性的男音,立刻在意犹未尽的人群中炸开了锅。
老天啊~用不着这么耍我吧?随你把我变成什么都好过让我站在这里被认作他的同类!这登徒子寡廉鲜耻到非但要我公开卖唱,还大言不惭地宣称--我是他娘子!!!不及多想。场子四周涌动的震耳欲聋欢呼声驳回了我用无辜眼神的抵死控诉。
胸口隐忍着的恶气几近将我憋出内伤,只不过人前那么多双眼睛还盯着呢,却又不便当面发作。只将双手拧绞在一处,任由指甲一寸寸深深陷入手背上的肌肤 naive
weause the sky was aining had
leaves keh heats wee shiveing
was yopty? astall d,okay
我实在是饿到不堪。迫不得已才选了《那件疯狂的小事叫爱情》这首音调相对低沉平稳的歌来唱,谁知才唱到四分之一,那些不懂得欣赏音乐的古代人就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说什么天子脚下竟敢公然宣扬蛮夷歌曲被官府抓到是要被砍头的。这妇人什么来头?怕也是个不要命的云云,再加上喝倒彩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却也好不热闹。
我正留心观察着这曲子为这帮古人所塑造出的众生相,小不留神黄子睿那厮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至近前,举起手中的铜锣,悬在我脑门左前方, ‘哐当!‘就是重重的一下。直震得我眼冒金星。那些原本流畅的英文字母更是如鲠在喉。
‘你若不想被饿死。就换一曲大家听得懂的!‘
‘哦!‘我无力地应诺到。
你 假装不看我
像不认识我
擦肩而过了
所以我
心一下疼了
泪一下落了
仿佛全世界
只剩我一个 到处都是冷漠
只剩我一个 谁还懂我在唱什么……
可能被感情所伤多累之人,自古不在少数的缘故吧!这首我用心糅合进我对禁衣淡淡感伤浓浓眷念情深的曲子竟然打动了在场的很多人。一曲终了,七零八落的掌声渐次密集起来。
场子热了。帽中的铜板、碎银自然也跟着多起来,我寻思着这盘总该可以填报肚子了吧?!不想那‘黄世仁‘竟吝啬到压根不许我接触银两,单单将那些可爱的白花花的物什纳入自己私囊。
对于我的愤愤不平,他斜睨着我给出的解释是:这是当初我答应他的协议--为他唱歌,协议上并没有约定不可以让我卖唱,而卖唱既然是为他,所得银两自然归他。
见我神色落寞意态消沉,他这好心的‘黄世仁‘还特‘厚道‘地加上了一条补充协议,若是我所唱的曲子收入颇丰,正常情况。唱完四支曲子我便可以赚得一只‘免费‘的馒头。
江湖险恶人人心叵测,在他身上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被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银子‘这句话的真谛。我赚来了银子却还是挨饿相形于‘黄世仁‘一副数钱数到手软的奸恶嘴脸我见犹怜。一条妙计渐次浮上心头。
我艰涩地咽下一口口水,再张口时,曲调转换成苗庄平腔,声情并茂地唱了起来。
别人丈夫乖又乖
我家丈夫呆又呆
站起来像个树墩墩
坐起来像个火烧岩
‘换……。‘黄子睿且发了一个音,后面的话却湮没在一片看热闹的叫好声中。他们的叫好也同样让我诧异于古人对方言的领悟能力,亦或许配合夸张动作的表演更容易让观众所接受认可吧!
我无奈的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望向他,应看客强烈要求继续往下唱。既然他黄子睿都那么那么想我做他娘子了,我且全力配合他一回呗!
太阳落土四山阴
这号屋里难安身
但愿天火烧瓦屋
但愿猛虎咬男人
斑鸠叫来要天晴
乌鸦叫来要死人
死人就死我丈夫
死了丈夫好出门
当最后一个音阶从我唇间平稳地滑出,黄子睿已面色铁青到非狰狞可以形容,只见他眼中腾起熊熊怒火,蛮横地一把钳制住我的手臂,旋即轻轻一带,便背离了众人的视线。
‘不许唱得跟哭丧似的,来些个欢快的曲调。给我好好唱,仔细你那只馒头再被我扣了去,如若它出现任何意外,我恐怕今晚你是熬不过去了的。‘黄子睿附在我耳边碎碎念。
‘你确定?‘
他目露凶光地点点头。
好吧!成全他。这可是他自找的,我倒不相信我一个智慧卓越的现代人竟制不住他一个已成历史的古人?!他不是要来欢快的么?这倒也不难,我张口便奉上一曲曲调悠扬地《得意的笑》,应和我折辱他反击得胜的心境真真是恰到好处。
得意的笑声,不出所料地将某人的神经刺激到最大限度,我故意忽略掉某人额上突突直跳的青筋及正由青白变为土灰的面色,唱得愈发的欢快。黄某人你也忒小瞧于我了,恁你此刻将我如何在心底碾若齑粉,嫣儿我岂是那任由人随意拿捏了去当猴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