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楚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觉得好笑。盯着她也不说话,默默走到她对面坐下,抬手打了个指响。
聂新月像是个之前被绷紧了身体的木偶断了线。身子一下子松弛下来。重获自由的她第一件事就是拍案而起。她身后嘭的一声,是身下座椅倒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瞪着沐楚。
良久,她才发出声音:“你不是说,你还用不得法术?你我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檐下,成何体统?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搬出我的房子。”
听到她这样说,沐楚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应对之法,他自然也想好了。
他刚张开嘴,聂新月立刻道:“闭嘴。你用这张嘴,如此损毁我的声誉,我不想听这张嘴再说出的任何话。”
沐楚心下一黯。心里越是不舒服,脸上反而越是笑的欢快。他徐徐起身,声音还是一贯的清朗:“我并无恶意。但若你执意要我走,我便如你所愿。”说罢,便往外走去。
他并不喜欢多解释什么。尽管很多事情聂新月都一直误会着他,他也未曾想过要解释什么。当然,许多事情,都是他故意引导她误解他的。他并不想,等多久多久之后,聂新月再想起他时,会觉得他是在利用他。也许,他只是不想之后觉得自己欠聂新月的,因为他多次的暗示过她离他远一些。
可是,太久的相处下来,他是真的真的动了情。为她的倔强,为她的隐忍,为她的聪明,为她的努力。于是,太久太久的心痛累积下来,他有些累了。
脚下的步子顿了一顿,沐楚停驻在门边,淡淡的一声叹息后,他难得的没有笑:“新月,我与容止水不一样。在紫云监,我会是你最坚固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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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沐楚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怎么想都像是情话。
为此,聂新月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个日子,也没弄懂沐楚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才想起来还要研究个可以随时随地施展的护身结界,这才急忙把有关的书都翻出来,从头到尾都研究一遍。
理论加实验,原本枯燥无聊的值班生活,一晃就过去大半了,转眼便是正月十五。聂新月正在屋里看书,门就突然开了。乍起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她赶忙绕过桌子,快步走到门前。
沐楚抱着翠翠,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半个月不曾相见,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笑容,恍惚一直都在眼前。此时真实与虚幻交织重叠,他那温温和和、洒脱淡然的气息,似乎牵动了她心底某样蠢蠢欲动的东西。
像是欣喜,更像是期待。
可她明明,该是那样的讨厌他。
聂新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愣愣的站在那里。
寒风一卷,发丝浮动。他冉冉弯起嘴角,如同一抹温和的阳光。
“新月,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