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刺入皮肤里的金属针管……
“童童!童童!童童她怎么了,你告诉我――”
忽然发狂了一般从床上坐起来,顾不得此时是黑夜里的几点几分,完全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声音控制在合适的音量之内。
我记起来自己带着足月的童童被送进了医院,一路上不断与我说话的佩芷和苏灿,两人与我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频发和剧烈的痛楚中坚持交代给他们的话,病房里苏灿和医生之间的争吵和最后一锤定音的抉择,病房里漫无边际的煎熬和生不如死的痛楚,终于赶来的张医生和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出现在产房里的苏灿――还有最后一刻终于降临的童童和迟迟听不到的哭泣。
双手紧紧按在瘪下去的腹部,仍旧没有办法相信她就这样已经与自己分离。
“佩辙、怎么了不要紧,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苏灿你快救救我,我要看我们的童童,我有常识的,我知道孩子出世的时候一定会哭泣,不然、不然。”苏灿很快来到我身边,他紧紧的将我抱着,背后的手有力而缓慢的沿着脊梁抚摸。从意识清醒过来的一刻起便始终隐忍着的情绪终于没有办法再次忍耐,触碰到苏灿的一瞬间眼泪仿佛决堤一样疯狂的涌出来。
童童在血红色的河水里,和无数具尸骨在一起,她是那样小、那样的娇弱,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的折磨、怎么可以!
周身如同方才一样的黑暗让一如方才般同等的绝望快速席卷了我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细胞,绝望和痛苦淹没了一切所谓的理智和自我,拼命的想到找到锋利的攻击刺向自己的身体,仿佛这是万恶的自己目前只想并且唯一能够做到的,只有这样才能赎罪,才能让自己从绝望和后悔中解脱,可是双手被固定着,没有办法让身体感受到痛苦,只好将全部的力气集中在双手上,拼命想要挣脱。
“佩辙快冷静下来,你刚刚醒来这样很危险,冷静下来,我在这里。”
“童童是没有呼吸的对吧,我还是没用,没有办法让她或者来到这个世界上,好恨、我好恨――”
强烈的痛恨着自己,痛恨当初在病房里因为优柔寡断而无比愚蠢的等着张医生出现而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机,痛恨在产房没能更早让她见到这个世界,痛恨在奈何桥前没有办法挽救遭受惩罚的小小身影,痛恨此时依旧或者的自己。
松开紧紧抓着苏灿的手,用力的捶打没用的自己,是我害死了她――我的童童,
心痛的快要死去,眼泪不断的低落,可是即使这样也丝毫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悲伤变得能够忍受。
我清晰记得自己醒来之前所走过的地方,阴冷的风、黑色的天,没有生命力的灵魂和守在桥头的孟婆,那是地狱和奈何桥,而小小的身影是童童,她自始至终坚持着不能忘记和一定要寻找的妈妈、是我。
她小小的身体不顾一切的拼着命想要找到我,可是我没有做过任何努力,小小的人儿单纯的只知道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甚至没有因为地狱残酷的刑罚而改变,她独自承受了千万种折磨和骄傲来到这个世界找我,可是身为母亲的我却连分娩的过程都没有办法完成,生生辜负了她的一切努力。
“苏灿我辜负了她,我们辜负了她一个人承受的所有痛苦,千辛万苦的才找到我们,可是我――”
“不是这样的,冷静下来,看着我 ,并不是这样的,我会告诉你真相。”
“不――”幻象中小小的身影不断重复的出现在眼前,和脑海中童童的模样重合起来,小小的人儿那样坚强,让我更加强烈的认识到自己的可耻和罪恶。
用了极大的力气咬住下唇,伸出手用力捏住自己的鼻梁,不让新鲜的空气再次进入,拼命想要制止住自己无耻的哭泣。
童童不过几岁大的孩童尚且能够坚强的面对并且忍受一些挫折和折磨,身为她努力想要寻找的母亲的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泣。
“好,就是这样,你的情绪不可以过分激动,安静的听着我说――”
剧烈的哭泣被外力乍然制止,身体甚至出现了抽出,下唇传来了血腥的味道,异常清晰的冲击着此时此刻敏感的神经。
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的思绪被身体些微可以感知的痛楚牵扯回来,血腥的味道开始在口腔中弥散开来。
眼前苏灿的影像渐渐开始清晰,我再次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和模样。
“童童没事,现在保温箱里被照顾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