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机械的配合着医生的引导。
看不到尽头的煎熬和痛苦不断地折磨着每一根脑神经,心中唯一用来支撑着的信念是在期待童童的出世。
方才经历过如同幻觉一样的梦境渐渐涌回脑海,哭泣的苏灿,失去童童的痛苦比身体的疼痛更加清晰的刺激着脑海和心理。她还那么小,我没有办法忍受因为自己的错误和软弱而剥夺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更加没有办法原谅因为自己而让苏灿失去曾经用超过生命的爱来宠溺着的女儿。
同样的痛苦和力竭依旧在持续,产房里看不到时钟,只是吵闹杂乱中似乎医生们的体力也达到了一个极限,却依旧不能忍受自己放弃。
身体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剧烈的疼痛也变得麻木,嘶吼的声音渐渐转变成了呻吟,模模糊糊能够听到张叔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大,不断的指挥着什么,小腹上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在持续用力,双手传来的力道仿佛足够将孩子从腹中推出来一样让人感到悬着的心似乎可以暂时不再过分沉重。
“不能再继续了,孕妇一直在出血,如果……”
“继续!……随时做好立即手术的准备。”
耳边陆陆续续可以听到一些医生们的对话,但是却不能清楚明白的理解话里所体现的意思,对于自己身体的感觉也已经不甚明显,取而代之越来越强烈的感觉是身体越来越冷,又困又累的身体只想尽快睡去。
脑海中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已经不甚清晰的能够记起自己所处的环境和正在坚持的事情。
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不再经受大脑神经的掌控,身体的反应越来越迟钝,真实的听觉和触觉越来越稀少,隐隐之中似乎再次看到了当初的一片草坪。
弥留的时刻里看到的童童和苏灿,他们坐在草坪上,苏灿教她放风筝,他们对我招手对我笑,我亦回以他们和煦温柔的微笑,我迈开脚步想要向他们走过去,想要被苏灿抱在怀里,想要将童童抱在怀里,可是双腿好像灌了铅,没有办法向前迈进一步。
“佩辙!佩辙、佩辙、佩辙!睁开眼睛看看我,不睡好不好,不睡,乖、听话啊~”和煦的阳光下苏灿忽然变了样子,他的薄唇中说出与温馨的场景十分不相称的话语,声音听起来焦急而让人心痛,我抬头看他,拼命想要看清他的神情,搞清楚眼前的情况,可是很快他的神情也变得焦急起来,俊逸的五官中有着与气度不相称的不冷静。
有一双冰冰凉的手在不断的拍打着我的脸颊,强烈的不适感让我挣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赫然便是蓝衣、蓝帽、蓝色口罩的苏灿,可我记得当时自己困极了,很快便又睡了过去,而后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医生不要再继续了,孩子不重要,我要大人活着!”
你在说什么啊!
我终于听到了他在说什么,那个小生命可是童童啊,与此同时对于他衍生出难以想象的愤怒,甚至恨不得用耳光将他打醒。
苏灿在耳边胡言乱语,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总之没有力气生气,不知道医生为什么让他进到了产房,可是他声音的出现让我再次想起了腹中的胎儿,我开始和长时间模糊的意识作斗争,试着让自己努力保持理智。
“佩辙,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我们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
苏灿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的可以听到,这次的意识也持续了很久,我知道童童宝贵的生命完全掌握在自己刹那的抉择,只要一瞬间、一瞬间的坚持。
“啊――”
“好了好了,终于结束了,他出来了,我们不生、以后再也不生了,早知道让你这样受罪早些时候就不应该让他活下来。”
“宝宝、好吗?”不知道经过了多么漫长的煎熬之后,腹部和下体的剧痛感明显的减轻,我知道无论如何自己终于做到了,尽管潜意识里隐隐还是传来了不安,可现在的体力已经无暇顾及。
短短四个字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便再次传来了不适的信号。
一瞬间的喜悦过后大脑传来强烈的晕眩,比此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强烈,旋即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而来,我明白过来,自己终于再也没有办法支撑自己的意识,可最后一刻还是恍然察觉到了不安的来源,那就是知道现在我依旧没有听到童童的一丝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