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七手八脚的忙碌起来,我却只知道自己痛的仿佛要死去。
身体被挪动和转移的过程中身边似乎一直有人在对我喊话,我极力想要隐忍住痛感,不让自己叫出声,可如此一来反而更加痛苦
“胎儿的先露已经进入骨盆入口,没有办法准备手术,准备催产针,马上通知助产士准备。。”
主刀医生镇定自若的主持手术室的战场,作为唯一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我而言对此没有任何质疑和反抗的能力。
手术室并没有人来人往的骚乱,看来张医生还是没有来。
“深吸一口气,用力!” 长时间没有进食,营养液的输入似乎并不能给人带来力量,空空如也的胃部让身体产生接近虚脱的错觉,助产士冷冰冰的手挤压着腹部不断用力,耳边传来机械、没有感情的话语。
“呼气。”
“用力,忍一忍,就要出来了,再用力。”助产士的手愈加用力的作用在腹部,我甚至产生了胎儿被触动而有所移动的错觉,她手上不断动作,口中自始至终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僵硬的语气似乎已经麻木,让人听起来就会觉得异常痛苦。
“啊――”腹部的剧痛让我的所有精力只能集中在疼痛上,没有办法感受到自己究竟有没有在用力,分娩的过程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将体内仅村的力气全部来宣泄依旧没有办法能让剧痛变得可以忍受。
“病人的血压升高,出现神智不清醒症状,随时有可能陷入昏厥,难产已经持续两个小时了。”吼叫的间隙耳边听到医生和护士之间的对话。
“保孩子――”我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分娩的过程越拖越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再次陷入昏迷,而更大的可能是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中已经没有了童童,我也永远没有办法再次见到她,当然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边是身为母亲的我没有再次醒来的可能。
生理上的疼痛已经让我完全忘记了最初的紧张和恐惧,作为活了第二次的人此时已经忘记了此前所有的遗憾和牵挂,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希望童童能够平安活下来。
“无论如何请保护这个孩子,大人不要紧,我要孩子活,一定要保住――”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这么说,只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记得的,于是只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一阵短暂的反应时间过后,我意识到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病人,什么叫‘这个样子’,我应该是很清醒,至少清楚的在听着他们说话,可是开口想要再次呐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发布出任何声音。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就此苏灿应该已经被要求签订过协议书,以求在大人和孩子的取舍上最大程度的尊重大人的意愿,此时自己最大的念头就是希望医生们真的能够按照协议书上的结果来履行。
身体也许的确如同听到的那样,即使强烈的几乎让人恨不得死去的痛楚也已经变得断断续续才能感受的到,不时恢复意识的时候能够清楚感受到温热的液体从下体不断流出。
“医生――”趁着神智清醒的时候我很快意识到应该立即做些什么,我睁开眼睛试图开口。
“病人恢复了意识,不要说话、尽量保存体力,配合助产士进行生产。”穿着蓝色消毒服带着蓝色口罩的医生眼中能够看到的似乎只有病人身体的参数,而不是眼前病人最直观的精神状态。
“医生,如果我不行了,请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我努力提高音量,以求吸引医生的注意力。
“通常情况下一般都是选择保大人,但我们会尊重家属的意愿。”医生的视线在仪器和我身体上的管子之间反复徘徊,没有感情和语调的回答着我的话。
“家属希望的是保大人。”身后为医生擦汗的护士开口提醒,医生似乎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可这个回答却让我心底深处最后一丝信任崩塌,忽然窜出的怒火已经足以让我暂时忘却眼前的痛苦。
“副院长?”
产房里猛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或者略带惊讶或者如释重负的人用各种口吻称呼着来人,随后主治医生和护士在动作短暂的停滞后继续开始了助产工作,而我知道自己一直坚持等待的,也是全心寄托的希望终于来到了。
“张叔――保住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