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约是等不到了。”
木麒说道:“老爷子,这事儿不能纯靠等待,否则最后的时刻,不止你会后悔,琏香说不定也会后悔莫及。”
但是秦九对琏香所有的记忆都是七十多年前的那个少女,和偶尔这个院子里会出现的,异常于其他地方的郁郁生机。
木麒给他想了很多主意,一如他平常一样能够敏锐地抓住人性弱点,百灵越发觉得这家伙真是奸诈狡猾。
女生说道:“这里,木麒不是没有把琏香骗出来吗?”
木麒是没有把琏香骗出来,他使用了很多计谋,他和百灵都以为这一次也会像以前他解决那些困难的问题一样,十拿九稳。但是事实上是,不管他们想了多少方法,琏香都没有出现。
风吹过树梢,摇动粗粗细细的树枝,仿佛是琏香传来的一声轻轻的嘲笑,让木麒发现了他们的天真和自恃过高。
费奕真又把书往下翻。
秦九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但是琏香就仿佛铁定了心一样,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那天晚上,细雨沙沙,秦九突然就病重了起来。
他看着风吹过槐树稍,说道:“香香,香香。”
槐树枝轻轻晃动,仿佛在回应他。
他说道:“若你们有一天能够见到她,告诉她对不起......还有我爱她......”
九十多岁的秦九终于闭上了眼睛。如果他的名字一样,他完成了父母亲取名时的期望,寿命悠长,算是喜丧。
可是他孤寡一生,死前坚持着不愿闭上的眼睛,却诉说着不肯瞑目的思念。
木麒和百灵收敛了秦九的尸骨,装进了一个骨灰坛。琏香最后也没有出现,百灵在七天之后,把他的骨灰埋在了槐树的下面。
这是一棵漂亮的槐树,树下花草繁茂,飘逸暗香,带着简直不属于俗世的奇妙生机。百灵忍不住想:“雪莲仙子居住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这么漂亮?”
两个女生看完了这一段,不由得不耐地问费奕真:“你到底想说什么?”
费奕真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曲高和寡。他说道:“秦九最后一次见到琏香,如果他的梦境是真的话,就是六十年前,他三十多岁的时候。那时琏香流着泪,救了重病的他,然后他所在的院子就开始生机勃发,而他也寿命悠长,一生健康,难道不是因为琏香救了他之后就死在了那个院子里。也许,她的尸体就曾经埋在槐树下面,所以才能令百花盛开,暗香飘逸。所以秦九死的时候她不是不愿意出现,而是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两个女生顿时就听得呆了。
费奕真笑说道:“这么一解释,感觉是不是就全部对得上了?”
结果对方反响激烈:“骗人,那不是说秦九整整六十年都在等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让人难过的事情啊!?”
费奕真立刻用书挡住了脸――就是因为会有这种激动的孩子,他才把这段剧情的结果写得很隐晦,只让人能猜出一两分,却又不能完全肯定。
女生收回了《大荒》。看了两眼,结果返现费奕真的说辞还真有可能是真相,因为又在多个角度用一些隐晦的景色和情绪描写表达了秦九最后一次见过琏香之后整个院子从此的异常变化。
“骗人。”另一个女生也开口说道,“琏香怎么可能这么早之前就死了?”
她也匆匆忙忙地翻开书,开始寻找证明琏香没有死的证据。结果她看了三遍,都只看到最后木麒和百灵把骨灰埋在了树下,然后好奇雪莲仙子住的地方是不是也那么漂亮。
然而只要想起来,那个地方这么漂亮,是因为埋着雪莲仙子的尸体,女孩子的眼眶就开始泛红,然后两个女生都抱着书开始掉珍珠串子。
费奕真一次性弄哭了两个女生,周围的人不明就里,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顿时让他倍感压力。
过了两天,《剑侠奇情录》也终于杀青了。
《剑侠奇情录》杀青之后,费奕真就要准备着配合宣传行程出去露几次脸,因此就要请假了。梁清因为角色太过不起眼,倒是没有这个烦恼。
因为收到了相当可观的版权费,费奕真捉摸着给爸爸妈妈还有自己都买点什么。他也不矫情,直接在饭桌上问了父母亲想要什么样的礼物,父亲表示最近天气变凉了想要一件新外套,费奕真心知他是想穿戴一件最显眼的东西出去炫耀,一副满不在乎地告诉别人:“这是我儿子给我买的!”......他当场就应下了。陈雪妍倒是没这个心思,她想了想,表示最近自己正在学习烘焙小点心,正准备买一个烤箱,如果费奕真的钱够的话,就让他买一个,到时候做蛋糕给他吃。
她还抱住费奕真摸了摸他的小脸,说道:“真真赚了多少钱啊?你还是先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吧,妈妈自己也有钱啊。”
费奕真把余额打印单给她看。
陈雪妍看着上面的整整五个零,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没睡饱,所以眼前出现重影了。她问道:“这是你写故事赚的?”
费奕真点头。
他问:“妈妈你还有什么要买的,我给你一起买回来啊。”
钱赚了就是要用的,费奕真秉持着这个信念,决定把想要的东西一次性买齐。
陈雪妍想了想,最后拿出笔来给费奕真列了一张单子,上面除了烤炉,还有一些配套的用具,和几个小家电。费奕真稍微估算了一下,估摸着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
费执明清了一下喉咙,说道:“你现在只是获得了一些小小的成功,不要太得意忘形,稍微出了点名就张狂起来。”
费奕真对这个话题感到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很乖巧地应了一声“嗯”。
费执明僵硬在那里半晌,看着老婆和儿子亲密无间地计划着要去买什么东西,心头就忍不住微微泛酸,心想我就要了一件外套,你就给你妈买这么多东西――总觉得儿子好像不像小时候那么亲近自己了,明显地厚此薄彼。
不过他作为一家之主,当然是不能把这么没有威严的话说出口的。
他又清了一次喉咙,觉得有必要引起两个人的关注。
陈雪妍抬起头来,问道:“执明你喉咙是不是不舒服。”
费执明顿了一下,生硬地说了一句:“没有,我去书房了。”就转过身快步往书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