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农们,留下一道喘息的空间。
蓦然间,莫小言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可一时间,却有些想不起来是谁。
不动声色的靠近那个无人问津的冷清摊位,仔细一看,就知道这里为什么无人问津了,在早市里卖毛料的,还真是独此一家了。
你说你卖些日常用具什么的,估计还会有人光顾,毛料这东西,就算再便宜,也得个几百上千的吧,昆明虽然是云南的省会。
可也并不是每个云南人都玩赌石啊。说到底,赌石还是个挺小众的活动。
等了大半天,总算有人凑过来,那摊贩起初还有些激动的,不过待看清莫小言的面容,他的眸子又暗了下来,隐约地还带有一丝绝望。
莫小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大约三十来岁的青年,还是觉得眼熟,可是终究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小姑娘,随便看看吧,我这儿的毛蛋儿都不贵......”摊贩知道自己嘴笨,可他已经山穷水尽了,医院的催缴通知单,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再这么下去,就要给他老婆停药了。
都怪自己没用,出来做事这么多年,也没攒下什么钱,雪上加霜的是,他现在的工作都被人辞退了。
指着前些年,在一家玉石店里打工的时候,抵工资的几块毛料,也不知道能够支撑多久。
就算支撑,前提也得他这些毛料卖的出去呀!
在这菜市场里,老头老太太们可对这些破石头没兴趣。
在毛料被解开以前,外面包着的那层风化皮壳,可不就跟普通石头没两样嘛。
青年摊贩没发现,就在他把话说了一半,又止住以后,莫小言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精光。
她记起眼前熟悉的青年是谁了,不过现在的她,的确没见过此人。
认识青年的,是前世的莫小言。
段青牛是小西坡人,而莫小言在那儿待的时间可不算短。
说起来,眼前的段青牛还是莫小言一个学生的家长呢,而她之所以一开始没人出来,还是因为眼前的青年跟她印象中的那个人,差了太多。
几年后,莫小言遇到的段青牛除了拉里邋遢,满面胡渣,还是瘸了条腿的。而现在莫小言遇到的段青牛,虽说有些憔悴,身上却浆洗得很干净,给人很整洁的感觉。
小西坡很穷,可是那两年莫小言却没有断过肉食,有好大一部分,都是眼前的青年供应的,段青牛当时虽然瘸了一条腿,却是做得一手好陷阱。
独立抚养着一个年幼的孩子,还时不时的给莫小言送自己打到的山鸡、野兔。
段青牛家的小子很顽皮,可是上课的时候,却格外的认真,原因就是他总挂在嘴边的,我爹说,巴拉巴拉......
“小伙子,你怎么到这儿来卖毛石了呀,这地方是早市,别人卖菜的地方......欸,你这毛石,都怎么卖呀?要是便宜,我就挑两块走。”好嘛,说了老多,目的在这儿呢,就是为了叫段青牛给他算便宜点。
“老伯,您要不等会儿吧,这小姑娘是先来的!”段青牛虽然不认为莫小言的年纪会从他手里买毛料,可照规矩,就是这样的。
他好歹在人家的玉石铺子打过两年工,这些规矩还是懂得。
见莫小言抓着一块毛料发呆,段青牛就想着再等等,要万一小姑娘也喜欢呢?
“嘁!你俩不会是一伙儿的吧,见人看上那块毛料,就开始唱双簧?得了,你想卖,我还不在你这儿小摊上买呢!”这老头的脾气不是太好,听段青牛这么一说,竟然还恼上了。
可嘴上说的是那么回事儿,人起了身,却没离开,就在边上瞅着,路过个把人好奇的吧,这人就又把那套双簧的事儿拿出来说。
嘴巴张在别人身上,段青牛是老实人,就是想辩都无处去辩,只好苦笑着吃哑巴亏。
过了好半晌,莫小言总算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却正好听到那老头又跟那儿冷嘲热讽,“小姑娘家家,不学好,多大了,还上学呢吧?就出来骗人了!你懂什么是翡翠吗,你懂什么是赌石吗?”
莫小言乍一听,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脸上的诧异,可是半点不掺假的,她是怎么得罪这老头了?
“大哥,你这毛料都怎么卖呀?”段青牛身上发生的事,小西坡的人,就跟当作个禁忌似的。
所以到现在,莫小言也回忆不起段青牛的具体遭遇。
但是,有一点,却很明显,段青牛现在遇到麻烦了。
哪怕是为着那两年吃下肚里的野味,莫小言也打算帮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