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老人,佝偻着背,瘦削得如同骨杆一般的身躯裹在一件脏污得已经瞧不出颜色的斗篷里,如同鸡爪骨一般的左手握着一根造型诡异的骷髅长杖,就是不知道用处是法器呢还是支撑他行走的拐杖。
他的脸很脏,一把散乱纠结的胡子已经成了灰色,里头还能瞧见稻草线头的痕迹,干枯破裂的嘴唇因为这山间的寒风卷来的寒意而下意识的哆嗦着,但唯有那双眼睛!
那双深陷在眼窝内的双眼,却如同苍鹰一般的锐利逼人,如同深深的漩涡,只看了一眼便无法自拔的被紧紧的吸附了进去,动弹不得。
“我想搭车。”老人往前走了两步,已经站到了马车边上。他对车夫说着请求,但眼睛却始终看着探头在外的凤歌。
“车费……”车夫的身体在颤抖,他的身体抖的比老人看起来还要厉害。
亏得他在这时候还能不忘他的本行事业,实在是值得嘉奖。
“我身上一个子都没有。”老人摇了摇头,很干脆的打断了车夫的收费介绍:“但是我要离开这里,我需要搭车。”
“离前面的镇子也不远了,需要多少车费,我帮他支付吧。”
这是没有办法逃避的支出。
只从那老人一直看着自己,他的要求便不言而喻。
凤歌抹了一把额头沁出的冷汗,这种如同耗子被猫盯上的可怕感觉,真是难受。
她毫不怀疑,如果今天不让这老人搭车,她和车夫还有这辆马车,都会去山崖下的激流中喂鱼。
“谢谢。”凤歌的上道让老人的语气柔和了几分,他踩着条凳,在车夫和凤歌的帮助下,钻进了马车内,和凤歌面对面坐到了一起。
马车再次行进,但是凤歌却丝毫没有再次上路的庆幸,在那老人犀利的目光下,她如坐针毡。
凤歌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在山道上会遇到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原住民。
原住民是伊甸大陆上类似于npc一般的存在。
这种角色喜怒无常,很难琢磨。
如果运气好,也许可以触发到难得的隐藏任务;但如果运气不好,极有可能被当场抹杀掉。
只是眼前这老头的举动,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给她发任务的福星啊!
“你的精神天赋很不错,可为什么你不朝着你天赋所指的方向去发展呢?”老头儿突然开口,把全神戒备的凤歌吓了一跳。
他,居然还能看出她的属性值分配?!
“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凤歌小心的斟酌着用词,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眼前这位目光苛刻一直不停打量她的老头。
“愚蠢!”老头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看着凤歌:“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凤歌被这严厉的指责弄得有些不明所以。
要说是任务吧,操作面板上却什么提示都没有;可要说不是任务,这老头这样对她评头论足算是怎么回事?
“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凤歌想了想,决定先示弱,走哀兵路线。
纯粹的精神力法师虽然很强悍,但是成长之路实在是太艰辛危险了!
如果身边有能够信任的亲人和同伴倒还好说,但像她这样大半只能靠自己的,根本就是没有办法完成的成长之路。
或许等她的实力再强一些,她会着重往法系上发展,但是现在……
“活下去的方法有很多种,活下去的地位也有很多种,我看你并不像是一个希望未来碌碌无为混混度日的人,为什么目光要放得那么短浅呢?”
“如果我一开始就专一研习精神力,您可能现在就见不到我了。”凤歌苦笑:“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的处境想必您也看到了。我只是一个人,并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东西。”
“这么说,你还是打算坚持你的选择走下去?”
老人扬眉,强大的气势压得凤歌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却依旧咬牙坚持道:“是的,为了能够活下去,我必须坚持我自己选择的道路走下去。”
“就算会因此而要了你的命,你也不改变态度?”老人气定神闲的看着凤歌,却偏偏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强悍。
“是。”凤歌又属于她自己的坚持和倨傲。
她悄悄的将包裹里的回城卷轴取出来捏在手里,只要这老头有什么动作,抵抗她没本事,但是逃命她还是有把握的。
“你的性格很不好。”老人摇了摇头,却出乎意料的笑了:“但是,我很喜欢。”
就在凤歌疑惑为什么老人突然转变态度的时候,端坐在她对面的老人又开口了:“我是一个巫妖。你,愿意当我的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