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她看到最后有两条丝带的字句很奇怪。
一条写的是——“放心。大家都好!”
另一条更怪了——“大笨羊,你不问,怎么知道答案?”
蒲英愣了一下,在郭亚军的催促下随手将丝带递给了她,自己抬起头看向李琪。
李琪已经在梯子顶端坐好了,正仰头看着月亮。
似乎感觉到了蒲英的目光。她垂下眼睛,冲着蒲英淡淡一笑,“看完啦?”
“嗯,你牵挂的人,还蛮多的嘛!”蒲英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探究。
“你不是说过。我是热水瓶的性格吗?”李琪说完又警告地看了蒲英一眼,“你说过不说出去的?”
“我保证,”蒲英举起右手做发誓状,“不会把你写的内容说出去的!”
郭亚军已经草草看完了李琪的丝带,爬上几级梯子,递还给她,“你写的东西,没啥不能说的啊?”
“反正,你们都不许说出去,就是了。”李琪霸道地说。
“好好好,依你。”
郭亚军一向知道李琪的性子有时候挺拧巴的,所以一点不在意。
蒲英却眼睛一亮,想起了什么,却又很快忍住脸上的异色,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对李琪说:“你就快点挂吧!那么多条,别人都挂完了,你还挂不完!”
“那可不一定,”李琪指了指周围,“你看,那些男兵也都在拿丝带、写祝福呢!——看来,你准备的丝带,要不够用了!”
蒲英一看,可不吗?
一群男兵都围着那个抱木箱子的女兵要丝带,他们还相互用别人的后背当垫板,在丝带上写起了祝福。
也有的男兵又去库房搬梯子出来,要爬上去看看女兵们写的话,顺便也把自己写的挂上去。
蒲英不禁乐了;“好嘛,男兵居然比你们还支持我!”
“无情未必真豪杰。”李琪看着那边的男兵,忽然喃喃地说了一句。
她的声音虽轻,蒲英却听清楚了,再联系刚才的字句,更是确定了几分。
李琪说完这句,就开始专注地挂丝带了。
“我去那边看看!”
蒲英是急着想把自己的发现透露给方处。
不过还没走到方处面前,她就遇到了正在给穆奇扶着梯子的庞龙。
“你们也来祈福啊?”蒲英问。
“对啊,这么好玩的事儿,怎么少得了我们哼哈二将呢?”庞龙笑。
自从联欢晚会后,庞龙和穆奇就成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一对好哥儿们。
两个人还搭档学起了说相声,一个捧哏、一个逗哏,成了大家的开心果。
蒲英又问正在爬下来的穆奇:“母鸡,你写的什么?”
“一个是爸妈保重身体,一个是祝耗子早点生小耗子!”
“哎呀,我也该写一句祝他们新婚快乐的!忘了忘了!”蒲英跺了跺脚。懊恼地说。
“这可不应该啊,英子,耗子跟你什么交情就不说了,新娘可还是你战友呢!”
“对啊。所以我这就去再补一条。”
蒲英冲他俩摆摆手,先走了。
庞龙好奇地问:“耗子是谁?”
“我死党。”穆奇看着蒲英已经走远,低声对庞龙说:“别告诉别人哈!其实我死党过去一直喜欢英子,就算知道她喜欢的是别人,也是直到她结婚了,才慢慢放下的。”
“是吗?”庞龙挑了挑眉毛,“那你的死党,对她应该只是一般的喜欢,不是真的爱她。如果真爱,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也许吧。我也觉得他们更像是亲人、兄妹的那种感情。”
“我就说嘛。”庞龙点点头。
“哎。我挂好了,换你去挂了。”穆奇拍拍庞龙的肩膀。
“嗯。”庞龙笑着爬上梯子,从兜里掏出两根丝带,慢慢地系上枝头。
那丝带上,一条祝福很平常——“祝老爸官运亨通。祝老妈青春永驻!”,另一条却写得非常文艺——“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庞龙系好丝带后,又轻轻捋了一下后一条丝带,心中对想出这个主意的人不由得有些感激了。
因为有些话,他是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尤其是那个人。
但是把这些话写在丝带上。让它们在风中飘,却让心里舒服了很多,也不会违反自己的原则——真好!
此刻,受他感激的人,正在女兵那里又要了一根红丝带,开始写给俞文浩和谭方悦的祝福。
这样一写。她发现自己牵挂的人,其实也并不比李琪少。
当她再回头想要丝带的时候,女兵却说红丝带已经用完了!
啊?这么快?
抬头一看,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古树已经换了个面貌。上百条红丝带围着它翩翩起舞,古树的剪影依然奇幻沧桑,却也更多了些生气和温暖。
蒲英高兴地欣赏着,再看到闻讯而来的男兵越来越多之后,马上对那个还傻抱着空箱子的女兵说:“还愣着干嘛,快点找几个人,再去把那些用过的条幅都裁成小条——记住,这次裁得可以小一点!”
“好嘞!”女兵答应着离去。
蒲英身后又传来了方霖天的声音,“真没想到啊,我说的过段时间,这还没过几分钟,就见到成效了哈!”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出的主意?”蒲英也有点得意。
方霖天笑了笑,“嗯……那个,你问了没?”
蒲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方霖天。
“怎么啦?”方霖天被她看得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领导,我记得你是属羊的吧?”
“是啊,怎么啦?”方霖天更是莫名其妙了——这能跟李琪写的东西扯上关系吗?
蒲英却仰头大笑了起来,“呵呵,全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啊?快点说啊,别卖关子了,好不好?”
“我不能说!”蒲英抿着嘴角,却难掩笑意,“因为我刚才答应过李琪,不把她写的东西告诉别人!”
方霖天双手叉腰,“英子,你耍我,是吧?”
“岂敢岂敢!我虽然不能说,你就不能自己去看吗?”
“啊?”
方霖天的眼睛一亮,因为蒲英的意思显然是说,李琪写的东西和他有关,而且似乎……
蒲英已经背转了身,发现李琪还在那梯子上系丝带呢,于是她有恃无恐地小声说道:“那根树枝上的都是她写的,你自己去看,不就是啦?”
“什么?全是?”方霖天被那一串密集的红色吓了一跳,“她究竟写了什么?会这么多?”
“哈,那我可管不着!大家写的越多,我越高兴呢!得了,领导,我也要再去写了,回见了您呐!”
方霖天看着蒲英潇洒地离去的背影。不禁苦笑了一下,“这丫头,就喜欢捉弄我,是吧?”
不过。他对李琪写的东西,还是充满了好奇——可是,这里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才方便去查看呢?
第二天,本来计划的是,除了留下来守营的和外出值勤的人,没有任务的男兵和女兵,都去看望中国大使馆在难民营援建的友谊小学的学生们。
这种活动,一般都是蒲英和方霖天带队,没想到方霖天却临时对蒲英说他有点事。让她自己带队。
蒲英没有二话,带着一半的男兵女兵们就出发了。
这友谊小学是春节前开工的,虽然是木质板房,却比较坚固,因为是由中国工程兵负责建造的。
教室内的各种教具、桌椅板凳。都是大使馆捐赠的。
维和分队的战士们这次去,给学生们送去了大家捐助的文具和书包。
由于连年内战,达尔富尔的物资匮乏,文具这些非生活必需品都价格昂贵,所以这里的孩子们一直都是在石板或沙地上写写画画。
当他们拿到了崭新的文具和作业本时,都高兴地用中文说着“谢谢”,并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看到孩子们天真的笑脸。战士们也有一种帮助人之后特有的快乐。
就在大家和孩子们聊得很高兴的时候,忽然变天了。
狂风大作,炙热的阳光迅速被翻滚的乌云吞噬,天也黑了下来。
乌云的缝隙间,不时见到一道道电光闪过,也听得到天空中一阵阵的闷雷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终于,一道雪亮的闪电突然照亮了周围的一切,转瞬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一会儿,“喀喇喇——”一个炸雷正好在头顶炸响。即便大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一声震得心惊肉跳。
紧接着。瓢泼暴雨就噼里啪啦地砸落在了房顶和空地上。
大家都及时躲进了教室和屋檐之下,没有被雨淋到。不过,屋檐上流下的雨水,很快就由雨帘变成了瀑布。操场那干涸松散的沙地上,也很快出现了一道道小河沟和积水潭。
达尔富尔的雨季,就随着这场暴雨,来到了!
这场暴风雨虽然惊天动地,声势惊人,却也给大家带来了清凉。
友谊小学的孩子们,都对着屋外的暴雨又唱又跳,手舞足蹈,兴奋的不得了。
校长对蒲英等人说,幸好学校早在雨季到来前就建好了。不然的话,这样的暴雨,学生们在难民营的帐篷里可就没办法学习了。
这场雨的时间倒不是太长,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就风停雨住,阳光又重现了大地。
当蒲英带队回营的时候,却发现维和营地有些狼藉。
原来这场风的风力太大了,将住了好几批官兵的旧板房的一些屋顶都刮掉了。
没吹掉的房子,据说当时屋里也是漏雨漏得厉害。
蒲英看到,方霖天参谋长正带着留守的男兵女兵,热火朝天地修补着房顶。
她觉得方处长今天有点怪,在屋顶上叮叮当当地敲得特别欢实,而且见到她带队回来后,更是傻乐个没完。
住的房子都漏雨了,有什么可高兴的?
蒲英又到别处转了转,视察灾情,发现工程兵分队的人正在忙着在营地周围重新挖排水沟。
因为这场大雨让营地中央也出现了好几条小河,古树边上甚至形成了一个水池。
比较可惜的是,昨天才挂到树上的红丝带,让这一场风雨吹掉了不少。
不过,蒲英倒并不担心这个。以后让大家再重新系上去就是了,只是这回有经验了,一定要系紧了!
她看到那个水池后,却又想到了一个点子,急忙跑去找工程兵分队长,请他们干脆将那个水池扩大,她准备在那里面养鱼了!
这个想法,迅速得到了一帮吃货们的赞同。
不久之后,重新挂满了红丝带的古树,很快长出了绿叶。每到风起的时候,一条条丝带随风舞动,婆娑多姿。树下的水池,映着蓝天白云和绿树红笺,不时有游鱼嬉戏,充满了生机。
这里,也就成了官兵们喜欢驻足流连的一道美丽风景,和他们寄托情思、舒缓压力的一个好去处。
ps:
不好意思,今晚写得太慢了……【谢谢谭万力、蔸蔸兜兜(双)、无风而翔(双)筒子们的粉红,谢谢书友121018230751226的平安符】……这卷还有两个大情节才完呢,本来大纲里还有第七卷,不过我想还是算了,不写了,那个脑洞开得太大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