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浓烈的敌意,但是洛克公园还有一条最高的规则:崇拜英雄。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家庭被突然暴起的狼嚎惊得手足无措,有多少无辜婴儿被吓得哇哇大哭。而且这些家庭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以含蓄内敛闻名的亚裔家庭,王杨的犀利逆袭,同样点燃了他们性格中潜藏的热血和激情,唤起了他们一直以来低人一头的自尊。这么多年来,歧视与偏见始终压得所有亚裔抬不起头来,东亚病夫的帽子,并没有实质性地摘掉,现在终于出现一个能让他们扬眉吐气的同胞了。
“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加州旧金山湾区一个华人家庭中,三个男孩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正在手舞足蹈,旁边一脸嗔怪的明显是这个家庭的女主人。其中那个一脸阳光、身高排在第二的男孩的声音最大,“王杨真的太棒了!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王杨从马布里手中抢断成功了!他打败马布里了!!”
激动得满脸通红的中年人差点儿把自己的眼镜打掉,连忙稳住双手说道:“是啊,书豪,王杨才十七岁,比你只大五岁,他能够做到的,你也一定可以!”
那个被称作书豪的男孩点头如啄米,自豪地挥舞着拳头:“爸爸说的对!我宣布,从今天起,王杨就是我的偶像和目标。我也要像他那样努力,未来要打进nba,拿到总冠军!”
女主人微笑着说道:“好了。看你们爷俩,好像比赛已经赢下来了一样。继明,我们可是有言在先,打球可以,功课绝不能丢。听说那个王杨就是因为高中成绩不好,考不上大学才来的美国,这一点你们可不能跟他学。”
被叫做继明的中年人点点头:“放心吧信信,你还不了解我们的儿子吗?书雅,书豪,书伟,都是好孩子,我相信他们能处理好这一切的。”
叫信信的女主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还有一点,你们可以在学校和俱乐部打球,但是不准去黑人区打街球,尤其是哈林区那种地方,知道吗?”
叫书豪的男孩立刻问道:“为什么不能去?王杨就在哈林区啊。”
叫信信的女主人严肃地说:“因为那里有很多游手好闲的人,你们都还小,到了那种地方,就算爸爸妈妈也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知道吗?”
叫书豪的男孩抓抓头:“我知道了。不过,为什么王杨不害怕呢?他也不比我大多少,而且他的爸爸妈妈还不在身边,他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呢?”
叫信信的女主人顿时语塞,愣了一下,佯怒地拍了一下男孩的脑袋:“竟敢质疑老妈的话。该打!”
小心思被戳破,叫书豪的男孩脑袋一缩,嘿嘿嘿笑了起来。
在王杨所在的后世,十二年后,同样是在纽约,这个男孩掀起了一股属于他的旋风,在连续两次短暂签约又被裁掉后,凭借一波堪比好莱坞大片的惊人表现,他一跃登上《时代》杂志封面,成为美国新的偶像级明星,而在尼克斯队的官网上,他有一个响亮的外号:“林来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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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公园里,群情汹涌,欢声雷动。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在马布里听来,却格外的刺耳。
他从刚刚能走路开始就能运球,九岁时就被邀请到当地的高中篮球比赛间隙作投篮表演,十一岁被《hoopscoop》称为全世界最好的六年级篮球手,十三岁被破例允许同高中球员一起同场竞技,十六岁被评为“年度最佳高中运动员”,在他的篮球生涯里,他不是没有被抢断过,不是没有被羞辱过,事实上,每年回到洛克公园参加ebc,马布里都是友情客串性质,从来没有较过真;即使很多街球后辈卖力地在他头上扣篮、在他的防守下突破、在他面前砍下炫目的分数,他也从来不当回事。从他内心来讲,出于对家乡的深厚感情,衣锦还乡的马布里也愿意成全这些渴望出人头地的同乡――即使是爬在他背上也无所谓。
可是,王杨并不是纽约人,也不是美国人,甚至连华人也不是,在马布里看来,王杨是毫无疑义的外来户;在地域观念极强的纽约人看来,这种身份只能代表一个概念:入侵者;而且还是入侵最高圣地的那一种。
在洛克公园,谁都可以在马布里身上找面子,唯有王杨不行(泽北荣治也不行,但是他已经下场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王杨刚才绝尘而去的背影,让马布里情不自禁地想起另一个人,那是一个同样被誉为少年天才的家伙,还曾经是他并肩战斗、亲密无间的兄弟,在那家伙的骨子里,有着和他一样的狂放和骄傲,任何情况下,那家伙都不缺少激情和斗志,比赛到了最绝望的时候,在那家伙身上也看不到一丁点放弃的可能;他曾经以为他们能够一齐拿下总冠军,一齐拼搏到退役的那一天,一齐做一辈子的兄弟,可是一个天价的合同,让两个曾经无话不谈的兄弟分道扬镳。从此,马布里远走新泽西,而那个家伙还在明尼苏达孤军奋战,再次见面,两人已是刺刀见红的生死大敌。
在王杨身上,很难看到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有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骨子里的桀骜和强悍才会露出独有的狰狞,而这时候,他和那个家伙格外的相像。
马布里的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他握紧了拳头,继而松开,似是追忆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咸鱼也想翻身吗?那么,就让我彻底解决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