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不顾虑重重。没有任何一个当妈的会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注定短命的男人,因为未来是一目了然的伤心之旅。她想了一整夜要怎么说服女儿改变心意,却也知道这很难很难,她的女儿她了解,只要拿定了主意就难以动摇了。
果然,当早餐桌上,唐素兰正打算再跟女儿好好谈一谈时,程楚翘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等她开口就先堵了回去:“妈,您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您不让我和陶君朴在一起是为我好,不希望我将来伤心。我也知道选择和他恋爱要承担什么样的风险。我并不是没脑子的人,您所有的顾虑担心我都曾经有过,但最后我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无法确定未来,只能把握现在。既然如此,我们根本没必要为了莫测的将来而放弃幸福在握的现在。”
“楚翘,为什么你明明也顾虑过担心过,却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呢?”
“因为我喜欢他,不,因为我爱他――妈,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爱上一个人。爱到可以不顾一切地投入,不去计较成本,不去在乎得失。不管陶君朴能陪在我身边多久,三天也好,三年也罢,只要现在能和他在一起,我就非常幸福非常快乐。妈,您就让我先好好享受这份幸福快乐吧。”
唐素兰实在想不通:“以前没听你说起过喜欢陶君朴呀,怎么我去了一趟欧洲回来你就爱上他了?还爱得这么死心塌地,像被他灌了*汤似的。他到底哪里迷住你了?”
程楚翘笑得柔情万千又意味深长:“他呀!魅力无极限!哪里都迷住我了!妈,相信您女儿的眼光吧――陶君朴这个人,绝对是终极华丽版的史上最佳男友。遇见他是我上辈子攒足了人品。”
女儿神魂颠倒的笑容,让唐素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说起他哪里好你就马上变成花痴模式,看来你已经是他的脑残粉,妈跟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吃完早餐后,程楚翘离开家准备去画室。因为陶君朴的回复还没有来,她不觉有些奇怪了,一边走出大门,一边从手袋里翻找手机准备给他打个电话。
手机还没来得及找出来,程楚翘就意外地看见了门口站着一个人,正举手准备敲门的管嫣。她又惊又喜:“管嫣,你来找我的吗?太好了,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管嫣面无表情地说:“我来找你是因为我要把这东西还给你。谢谢你的礼物,不过我不需要,以后咱们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看着管嫣从手袋里拿出连包装都没有折封的一盒礼物时,程楚翘脸色一黯:“管嫣,这是你最喜欢的香水,我特意让我妈从法国给你带回来的。你就留下行吗?”
“算了吧,这种昂贵的香水不是我这种小白领用得起的,还是你这种白富美大小姐留着提升自己的魅力值吧。”
“我的魅力值足够了,不需要再提升……”
程楚翘还想努力说笑,却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妥,赶紧噤声。而管嫣已经一声冷笑:“是啊,你的魅力值都已经爆表了,不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来加分。像我这种存在感不够强的人,才需要香水来加强自己的魅力才对呀!”
“管嫣,我们能心平气和地谈谈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一直好得亲如姐妹。现在却连句话都不能好好说了,我真的很难过。”
“算了吧,没什么可谈的了。程楚翘,从今以后你做你的白富美,我当我的小白领,井水不犯河水。我走了,还要赶着去印刷厂看这期杂志的打样呢。”
管嫣话一说完扭头就走,径自去了电梯口按键。程楚翘郁闷地跟在她身后,还想试着往下说:“管嫣……”
刚一开口,程楚翘手中的手机忽然铃声大振,来电显示是陶君朴的名字。因为不想刺激管嫣,她退后两步转过身去接电话,声音也压得小小的:“喂,君朴。”
管嫣耳尖地听见了程楚翘低声轻唤的名字,心里还来不及犯酸,就被她陡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什么……君朴刚刚被车撞了……他伤得严重吗……他现在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陶君朴出车祸的消息,不仅让程楚翘瞬间惊得面无人色,就连一旁的管嫣也听得大是惊骇。而且管嫣的惊骇是双重的,既然惊骇于陶君朴的意外车祸,还惊骇于这场车祸的发生:天啊!那晚汤敏达就想开车撞死陶君朴,被我看见拦住了。今天陶君朴突然出了车祸,该不会是汤敏达又起了这种蠢念头,并且还干出这种蠢事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