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稀罕,往窗边爬过去抓着窗沿儿盯着那鸟儿细看,把周婷留在胤禛怀里。
胤禛听了她这话神色松下来,反而冷笑一声:“那个噶礼,这回子可走错了门路。”说完了又低头瞧她,刮刮她的鼻子:“这也醋起来了?”
周婷捶他一下:“为了这些个,我还真犯不着。”凑过去讨好的拿嘴唇贴一贴他的面颊,红着脸埋头在他怀里:“这些事儿你可见我打听过?总归我知道你行得方正,可你总该跟我提一两句的,平日里不说,倒叫我愣着不知怎么答话。”
“这事儿有什么好说的,”胤禛奇道:“又不是什么体面事,我既不会受下,更不会瞧那些个人一眼,他们只拿我当汗阿玛似的哄呢。”
合着她觉得是大事,胤禛根本没当一回事儿。前一句还叫周婷心里生出一丝甜意,后一句她赶紧掩了胤禛的嘴,屋子里只有一个还不会学话的白糖糕,她点点胤禛的下巴:“可别得意就忘了形。”
这话说的诛心了,把下头官员康熙还有十八阿哥的生母王嫔全算了进去,王嫔就是康熙下江南的时候,李煦进上来的,他知道那些个瘦马之流是再上不了龙船的,往妻族里头捡了一个连着亲的侄女儿进上来,诗也学过画也会两笔,人又生得纤弱,康熙倒真收下了,还跟她生了三个儿子,一直宠爱不断。
这事儿要是摆到胤禛身上,不等着坐船回来就要把那献美的人给掀掉一层皮。他瞧不上这些个作派,周婷心里也是知道的,她自己也觉得这一场闷气不知从何而来,有些难为情的埋在他脖子边,往那裹着黑貂毛边的领口里头吹气儿:“我知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怎么就不痛快了呢?”声儿压得极低,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胤禛听的。
一面说一面拿指甲轻轻勾他的胸膛,勾得胤禛的心狠狠颤了颤,扣着她腰的手收紧一些,他也尝过这种滋味,只一回就叫他铭心刻骨,拍了她的背说:“往后我再不瞒着你就是,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不得空,苏培盛也能说个一二出来。”这就是许了她往书房问话了,周婷刚抬起脸来看他,胤禛的头就跟着低了下来,嘴唇轻轻碰在一处:“那不明白的,且慢慢想儿,总归咱们来日方长。”
两人互递了个眼神,胤禛这一张喜怒不动的脸上,周婷倒能看出几分脉脉来,她刚抬了手要去摸他的耳朵,外头一声嬉笑打断了两人的动作,原是弘昭正躲在帘子外头偷看呢。
他身量最小,被大妞二妞两个派了来打探,见两人和好了,忍不住笑了一声。周婷脸上一红,当着孩子的面赶紧推开了胤禛,胤禛松开扣在她腰上的手,放到唇边咳嗽一声,白糖糕盯住的那只雀儿扑着翅膀飞走了,他扭过头来,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
刚才还是两人世界,跟刚恋爱的青涩男女一般,孩子一涌上来,一下子又变回了老夫老妻的模式,两人嘴角边都噙着笑,孩子们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脸上全是笑意。
既论到了这个,胤禛就拿出来说给她们听,他把弘昭当成继承人来培养,这样小就已经听了一肚子的民生,这一回遇着了事儿,正好把他抱到炕桌上,拿了套内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摆开来说给他听。
这一回的贪没案,明着是江西总督噶礼参了江苏布政使宜思恭贪污不法,其实这俩哪一个都不干净,狗咬狗一嘴毛。宜思恭自不必说,他跟噶礼比起来那算是小巫见大巫,任期内江苏亏空四十六万两的库粮,若按胤禛的处事,这样的人再不会放过。
可是摆到康熙这里就又不一样,他年纪越大行事就越发宽大,简直到了放纵的地步,年轻时候秉承的那些原则,越到老年越是松散。他也曾说过澄清吏治如图平噶尔丹这样的话,开革了一批贪官污吏,如今却变了兴一利就是多一弊这样固步自封的话来。
这个噶礼被人参了又参,竟还好好一路往上升,从户部理事升到了通政使,又稳稳坐到了江西总督,别人越是参他,他越是升得快,这一回竟轮到他这个大贪参起别人来了。
胤禛是最恨贪腐,他敛着眉头的样子叫弘昭也认真起来,皱着一张包子脸听他说这些半懂不懂的事儿。
“治国莫要于惩贪者。”也不管弘昭懂不懂得,胤禛摆着茶壶茶具开始讲解:“此壶为国,水为财,本是均分给各省各县,或有灾情或**则添补一二,而为官者却要将这些水倒进自己的杯子里头,该不该治了他呢?”
弘昭小小的人儿哪里懂得这个,但他听胤禛说得多了,也有自己的理解,含了手指头问:“蚁穴中也各司其职,从未见寻食的自己先偷吃,难道人且不如蚁么?”--3246513455228678055+dliineda+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