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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一进府就看见徒弟小张子躲在柱后头给他打手势,胤g在前头大步往正院里走,小张子错开步子缩在苏培盛后面一路跟到了正院,等胤g进了里屋,苏培盛回转身刚想要问两句,还没听见个头尾呢,胤g就出来了。
苏培盛脑袋一低微微一侧身子,索性叫小张子来说,一面还使了个眼色,小张子即便看不懂他的暗示也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脑子里飞快的打好了腹稿这才开了口,躬着身回话:“昨儿主子爷着人去捡上好的火狐狸毛,今儿寻摸着了,苏公公吩咐奴才给福晋送来。”
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看了眼苏培盛,苏培盛眼皮微微一动,他复又低下头去:“福晋在屋子里同宋格格说话,奴才在外头等着,没一会就听见里头乱起来,说是……说是福晋气着了。”
这番话说得弯弯绕绕的,胤g抬眼扫了下小张子,见他缩着脑袋就知事情还有别的缘故。宋氏?什么时候她也有这样的胆子了?
“屋子里头还有些什么人?”
“除了侍候福晋的姐姐们,顾嬷嬷同乌苏嬷嬷都在。”屋子里头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有这两人有份量在胤g面前细说。
他是想要亲口问问周婷的,如今人还躺在床上,身边的丫头也跟小张子似的顾忌着什么,不如让苏培盛去探听。
胤g略一挥手,小张子躬身退了下去,临走拿手放腿边摇动两下,苏培盛知道他没把事情说全,察觉到胤g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明白他的意思:“奴才这就去打听清楚。”
不独胤g,就连苏培盛也不相信光一个宋氏就能闹腾成这样。自福晋大病一场之后性子就越发的宽和了,虽然说她原就待下宽厚,但立身严正规矩很紧。再好的主子也难免有狠罚下人的时候,可算算这一年多来竟没一个奴才挨过板子。
院子里的规矩却没有因为她的宽和松泛下来,有偷奸耍滑,懒惰差事的,一并打发出院子去,不打不骂不罚。你既当不了差就出去,外头还有许多人争红了眼想进来呢。
下人们行事只有比过去更谨慎的,再说她还风不动水不响的就把李氏牢牢钉死在了南院里,最大的对手都服帖了,谁还敢在她面前这样作反呢?
苏培盛刚拐出回廊,就看见小张子缩在墙根下头等他,一见他出来赶紧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把自己的打听到的全说了出来。
“当真?你瞧见了?”苏培盛兀自不信,院子里的女人想得宠是常理,巴结着福晋还来不及,就算主子不肯抬举,也只有认命的份,伤人却是为了什么?何况钮祜禄氏从来无宠。
“可不是,一路拖出去的,就跟发了癫似的,我好容易跟碧玉姐姐套了话,这才知道珍珠姐姐脸上好大的伤口呢。说若不是她拿身子拦着,就要冲到福晋跟前去了。”珍珠一向待他亲切,他心里不免为了珍珠叹息,原来福晋身边的大丫头可是外头小子们眼里的红人,这一回破了相,身价自然跌了下来,委实可惜了。
钮祜禄氏是被婆子们绑了手一路架回东院关起来的,这事儿周婷故意等了一刻才叫人去封了各院的嘴,只这点功夫,该知道的人就差不多全知道了。
东院里的格格们看见她被架回来,原来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思想看看热闹,没半刻就见宋氏惨白着脸回来,路都走不稳了,被蕊珠扶进屋里半天不出来,众人这才觉得事情不对,串门的闲聊的全都猫进自己屋里装鹌鹑。
苏培盛把事情凑了个七七八八,刚想回去禀报胤g又转过身来,抬起腿一脚踢在小张子小腿上,时这一脚不轻不重,小张子轻声“唉”了一下,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今儿你到机灵,我也不问她说了什么,你也只装着从来都不知道。”苏培盛交待完了冲小张子点点头,原看着是个实心眼的,却原来还有几分聪明劲,比小郑子这样空长了一张聪明面孔的要牢靠许多。
周婷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胤g知道那药刚散出药性来,非得沉沉睡上一夜不可,自己踱着步子来到暖阁里坐下,两个小丫头进来点着了玻璃灯,刚想要出去退出去,就听见胤g问:“这屋的毛毯子怎么换了?”
周婷的屋子总是最早铺上地毯的,昨个儿还跟他说这样金红相间的大朵团花看在人眼里觉着暖和,他这才说要找块火狐狸皮给她做大衣裳穿,怎么突然就换上蓝的来。
两个小丫头虽说也是在屋里侍候的,但寻常出入也不过是点个灯,给珍珠玛瑙递递水收收碟子,从没有跟胤g说过话,一听见他问声音就先颤起来,彼此互看一眼,一个开口说:“毯子撤下来刷洗了。”
见胤g皱起了眉头,吓得膝盖都软了:“奴才只看着几个妈妈拿出来,上头好大一块水渍。”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全都说出来:“奴才听妈妈们说洗好了也不能要了,花蕊上头的金线磨断了几根。”
胤g挥挥手,两个小丫头赶紧退了出去,翡翠掀开帘子叫住一个:“你去玛瑙姐姐屋子里头知会一声,就说爷回来了,恐怕要问话的,叫她们都准备着别到时候忙乱。”等一个走了又不经意间问另一个:“刚爷问了什么?”
“爷问屋里的毯子怎么换了。”小丫头老实交待出来,翡翠点点头:“你去吧,帮我去小厨房瞧瞧粥好了没,若好了就拿炉子温起来,主子今儿什么也没吃,怕半夜里饿呢。”眼见着小丫头出去了,才露出笑容来。
苏培盛一路琢磨着这话要怎么说才算不犯了忌讳又能办好差事,小张子竟不敢在他面前提上一句半句,可见还是说的好。但胤g不是好糊弄的主,只说钮祜禄氏突然发疯跳起来伤人他肯定不会信,进了暖阁微一抬眼就觉出胤g的神色比刚才还差,赶紧低了头一五一十全说出来:“钮祜禄氏格格犯昏说了不敬之语,下头的奴才们知道规矩,不敢复述。”
胤g半天没有说话:“知道了。”抬头望着内室那道帘子,像要看穿进去。昨天才刚觉得她不同寻常,仿佛像是自己一样知道以后的人。今天钮祜禄氏就出了这样的事,她这是不是在排除异己?
胤g心里还吃不准妻子是不是同自己一样是走过一遭生死的人,若不如此怎会知道他的心思在大位呢?谋反的话又岂是个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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