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送啊,只要量大,距离不远,我们都送。”
这人瞧着眼生,新来的?怎么连着这规矩都不知道?
掌柜的有了生意,立马撇开了雷师傅,热情的招呼上了方大海,眼睛还不自觉的小心打量了起来。
方大海这会儿可没功夫管人家怎么看,一门心思想要买粮食,
“那行,我买50斤米,两袋洋面粉,200斤红薯,200斤棒子面,您给算个价,一会儿送到帽儿胡同36号,我就住前院门厅边上,我姓方。”
“嘶……”
这次倒吸一口凉气的就不是方大海了,而是雷师傅和掌柜的两个人,不单是倒吸凉气,这两个还一脸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方大海。
“东家,您这……怎么一下买这么多?”
刚和他说修缮房子的时候不是说刚买了房子吗?这又买房子,又大笔的购粮……家底挺厚实啊。可这面色,这衣裳……不像啊!难道今儿他打眼了?
虽然确实挺打眼,人方大海家底很有料,可这次这么直咧咧的暴露出他的财力,那真不是他愿意的,而是没法子,大环境逼的。
“不买多能行吗!您也听到了,7成啊,一下子抽走这么多,就外头如今的情况,短时间怕是没可能补足,后头还不定会涨成什么样呢,我家家底薄,不趁着这会儿还没涨的厉害存点,后头……怕是就要饿肚子了,家里可都是孩子,有个万一,我能悔死。”
这道理其实很多人都明白,只是人啊,自来都有一种侥幸心理,总觉得事情不至于这么糟,总想再看看,所以明明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这些大人们还没有方大海利索。
“不至于吧!”
看,这会儿雷师傅就代表了这些人的想法。
“津天离着这么近,别的许是运来不容易,那机制的洋面粉还能不容易?只要来上一两船的货,京城还能缺粮食?再说了,这会儿秋收才过没多久,番薯这样的正多着呢,怎么都不能涨的太过分吧。”
这让方大海怎么说?他能说马上要打起来了?能说果党政府在最后关头为了搜刮最后一笔会发疯?能说刚发布的金圆券会狂跌?都不能啊!他只是个小老百姓,什么都不该知道的刚来京城的半大孩子,所以他能说的只能是:
“有备无患吧,反正屯粮又不会亏本,买再多也不怕吃不完,好歹图个安心。”
你要这么说,那这事儿倒是也不算错。就是雷师傅也跟着动了心,琢磨了一下,对着那掌柜的说到:
“要不这样,我也买上200斤棒子面,2袋面粉,一会儿帮我送我家去。”
明明是一连做了两笔不小的生意,可掌柜的这会儿脸上的笑却说不上灿烂,反而带着几分犹疑的反问雷师傅。
“雷师傅,您也觉着后头还要涨?”
“嘿,您才是这米铺的掌柜,您怎么反过来问我呢?”
为什么问?因为掌柜的这会儿心里也开始有些慌了呀。
他比旁人知道的更多些,比如以前从津天每日往京城运送的粮食的数量和近些日子运送的数量。没有被提醒的时候不觉得,这一被戳破,他才发现从8月份开始,那边往京城送的粮食就在逐步的减少,这以后要是运送的数量还继续往下降,那京城被抽取了7成存粮的情况下,怕是不用一个月,就要出事儿了。
想到这些,你说掌柜的心里能不慌?他这会儿都琢磨自家是不是该开始每日限额出售了。
“我这不是想着,家里是不是也多存点嘛。”
“你别闹了,谁都有可能没饭吃,你家还能没有?行了,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别忘了送粮食啊。”
听着雷师傅说要走,方大海看了看外头的日头,忙拿出2个银元,往柜台上那么一放,也跟着拱了拱手。
“掌柜的,这是定钱,您收着,一会儿送到了,我在给剩下的,不好意思,身上实在没带那么多。”
“哎,没事儿,都是街坊,您慢走啊。”
见方大海这么懂规矩,雷师傅感觉也特别有面子。毕竟这店是他领着来的对吧!所以等他领着方大海走出铺子之后,还细细的介绍了一番。
“这掌柜的姓张,他家这‘福兴米铺’经营了20来年,也算的上是附近的老字号了,一直以来都挺本分,从不胡乱涨价,卖的粮食也干净,比那些黑了心肝掺沙子石子的,不知道好了多少。以后你要买粮食,就来他家,保证不吃亏。”
咦,‘福兴米铺’?张掌柜?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方大海回头看了一眼那铺子,正好看到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娃举着根糖葫芦,奔奔跳跳的朝铺子里走。
“那是谁?”
“哦,那是掌柜的独子,叫张明志,这可是他们家三代单传的宝贝,掌柜的看的和眼珠子似的。”
张明志?这名字更熟悉了,他好像在哪儿听过的样子!这……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