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被满屋子的人行注目礼,徐依童倒也不觉得害羞。她只是奇怪,他们又不是没见过她,这么震惊干嘛呀。
余戈脚步顿了顿,扫视一周,习惯性皱眉,“看什么?”
小C结结巴巴,指了指徐依童:“这,你这...她?”
……
小C站在一旁,看着徐依童检查着那把伞,心虚道:“原来这把,嗯..”
他顿了顿,改口,“这把可爱的伞是你的。”
徐依童望着那断掉的伞骨,好奇:“是你坐坏的呀?”
“对...”小C忐忑,“这是哪买的?要不我再给你买一把。”
徐依童微微抿唇:“没事,不用。”
小C坚持:“大概多少钱啊?我赔你。”
“额...倒是不贵。”徐依童刚刚撒了谎,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话圆下去,“这伞是别人送我的礼物,所以我就想来看看,还能不能修一下。”
她担心这话严重了,又道:“真没事,你内疚的话,就请我喝杯奶茶,可以不。”
“啊...”
小C没有跟异性接触的经验,不知如何赔礼道歉,顺口就接:“那,那不然我请你吃顿饭?”
“……”
徐依童表情有点尴尬。
阿文重重咳嗽了一声。
Will拍了下小C后脑勺,“你没事吧?”
小C也意识到不妥,立马解释道:“我意思不是单独吃,就,我们一起...”
“好呀!”徐依童笑意盈盈,立马答应,“那你们什么时候有空,随时喊我。”
小C想都没想,“今天就有空。”
所有人都沉默了。
徐依童飞快看了眼余戈的表情,只稍迟疑了一下,试探地回:“那,也行?”
*
徐依童千想万想,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千辛万苦地又是做手工,又是托人戈壁运花,找茉莉组局,回回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居然靠着一把伞,两句谎话,就这么成功混入了OG内部。
神棍说的太准了,果真是天要渡她...
徐依童跟着他们,从后台专门的通道离开体育馆。
远远就能看见有一大群粉丝守候在出口。
她保持着一点距离,不敢跟的太紧。
见徐依童一个人孤零零地落后面,Roy慢了下脚步,主动搭话,“那什么,我刚刚给伊伊发消息了,等会她也来。”
她抬头:“啊?”
Roy压低声音,解释:“不然你一个女孩,跟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吃饭,怕你不自在。”
“哇。”徐依童感动了,双眼冒星星,“你好细心啊!打游戏这么厉害就算了,性格还这么好,怪不得有伊伊这么漂亮优秀的女朋友。”
她夸起人来从来都不吝啬,语气真诚又热烈,“果然,有女朋友的人,就是很会照顾女孩子!”
Roy挠挠脑袋,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嗯,这不是Fish有妹妹么,余诺也经常跟我们待一起,Fish会让我们都注意点,就习惯了。”
徐依童恍然,“这样。”
她心里突然有点遗憾,自己怎么没有一个这样的哥哥...
从通道出去,余戈他们一现身,立马被团团围住。
安保努力维持着秩序,依然抵挡不住粉丝的热情,“好了,注意安全,别挤了!”
周围很多人举着手机在拍摄,混乱中,徐依童绕到另一侧,跟着俱乐部的一个小姐姐先上大巴车。
她回头看了眼。
余戈低着头,接过粉丝递出的纸笔,正在签名。
这群OG的粉丝,大多数都是很年轻的女孩,好像跟网上刷到的追星族也无二异。
徐依童心里忽然生出点感慨。
如果她们知道,自己粉上的这些选手,赛场之外,也是一群很好很善良的人,应该会觉得很幸运骄傲吧?
*
大巴车上静悄悄的。
刚刚打完比赛,他们好像都很累,在位置上睡着了。
徐依童坐在倒数第二排。
余戈在她斜前方,隔了个过道,一个坐在里面的位置。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车外明暗变换的光线,忽隐忽现,斑斓霓虹时不时掠过他。
他眼睛闭着,头靠在玻璃窗上,无知无觉地睡着。红白色的短袖队服下摆微微卷起,额头前的碎发垂落,微微遮住冷冽的眉眼,余戈显得安静又温柔。
不知为何,徐依童心里软软的。
又看了会儿,她轻手轻脚,打开包包。
徐依童是艺术生,从高中起就养成了随身带素描笔的习惯。她翻出记事的小本,随便找了空白一页。
把包垫在双腿上,徐依童随便找了个稍微平整点的地方,细细地观察着余戈,沉思片刻,在白纸上落下第一笔。
……
手机震动,微信有人给她发了个消息。徐依童笔尖一顿,拿起来看。
-Conquer:【你人呢?】
徐依童放下笔,快速回了个:【走了】
-Conquer:【?】
-Conquer:【你不是说要一起吃饭?】
徐依童想了想,打字。
-开心珍珍:【我今天要去二舅家吃饭,刚想起来。】
发完,把手机一收,徐依童不再管他。
她举起自己的作品,吹口气,借着光观赏了下,满意地点点头。
……
大巴车驶入市区,路况拥堵起来。忽然一个急刹车,车内所有人都惊醒。
辉哥喊了句:“怎么了?”
司机大哥:“没事,刚刚跑过去一个狗。”
见余戈睁开眼,等了半天的徐依童左右看看,几秒之后,悄无声息起身。
他似乎还没睡醒,慵懒地看着她,也没什么反应。
徐依童犹豫两下,扶着座椅靠背,半蹲在过道。她倾身凑近他一些,怕惊扰似的,轻声道:“给你个东西。”
由于紧张,她不小心把笔也一起递了出去。
余戈换了个姿势,缓缓坐起来,慢半拍地接过。
他垂落目光,看向手中的东西。
一个下雨的沙滩,长睫毛大眼睛的海绵宝宝蹲在地上,伸长细细的胳膊,给在岸边搁浅的小鱼撑了把快要凋谢的荷叶伞。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余戈,又去看自己递过去的黑白铅笔画。
“要签名?”他问。
徐依童心跳地很快,压根没听清他说什么,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小鱼在沙滩上睡着啦。”
余戈似是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他仍在困顿中,拿着她给的笔,想了两秒。随后,在那条小鱼下,顿了顿,签下写过千万次,自己的名字。
——F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