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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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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一两句的引经据典,可以解释为先祖余荫——更多的呢?

    要是再从长计议,王娡之所以要脱离金家改嫁太子,可不是因为太子殿下颜色甚好——她那会又不知道美人就是刘启呢——只是纯纯因为太子殿下未来能登基为帝,然后英年早逝,给她留下一个太后身份和一个千古一帝的崽。

    给她一份天下最尊贵的权力。

    可权力的存在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身份——她要这权力可以从名义上的尊贵付诸于现实。

    她要参政。

    皇帝的宠爱再为浓厚,或许终有一天也会随着颜色故去。更何况王娡向来厌恶不能将立身之本握在掌中。

    历朝历代,帝后关系相当和谐。哪怕老公趁着自己年老色衰出轨了,但不管怎么闹,怎么吵,怎么争,最后大权都稳稳的在自己手上压根没办法被动摇的几个皇后,都是怎么做的呢?

    ——把朝廷开成夫妻店。

    让情谊酿成能令皇帝甘愿听取谏言的蜜浆,将势力细细密密渗透进朝堂。皇帝爱你时,自然是二圣临朝;不爱时,也无法轻易废后。

    不是像武曌李治那样的二圣夫妻店——他们家继承人是孝武皇帝,王娡傻了才自己上位当皇帝——杨坚独孤那样的二圣夫妻店,才是王娡学习的榜样啊。

    而想要“上亦每事唯后言是用”,王娡就得想办法给自己各种超越时代的眼光找好出处,为自己未来在各种大事小事上的话语权,打好足以让刘启信任的补丁。

    老刘家不久前才因为诸吕之乱吓得不轻,对外戚后族现在依赖之余,警惕心可一点不小。王娡这理由必须得好好琢磨。

    ——太子殿下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学生,怎么样?

    王娡看着刘启朝她赔罪时笑意盈盈的脸,缓缓做出一副终于想开解气的模样。

    “殿下欺负我。”

    她细细低语。

    这份委屈可不是全然的虚假。

    王娡一想到自己上辈子分明能够凭借自己的学识,在与各路学友的交游议论中得到足够的尊重。如今却还要故意犯蠢,来证明自己的聪明还只是天赋的雏形,日后还要和刘启假模假样的学习,就真情实感地感觉难过。

    所以她的耿耿于怀也是真情流露——可她偏不直接说自己生气。

    聪明人永远会更信赖他们自己思考得出的结果。而受了委屈却也不喊疼的乖乖小猫,自然也容易博得饲养员的纵容与溺爱。

    她一声不吭地偏过头去。

    很快,耳边就传来了刘启投降一般的叹息。

    “是我错了。”

    刘启确实在认真反省:哪有他这样上来就和美人严肃探讨学术问题,还一定要揪着美人的小错寻根问底的?

    他是不是今天被惊喜冲昏头了,怎么一直在犯傻的路上?

    完全没考虑到有人故意给他挖坑,在不牵扯到国家大事问题的前提下,还是相当好说话的太子殿下忙不迭赔礼道歉,各种甜言蜜语纷至沓来,终于成功许下了王娡等待已久的诺言。

    “真的会教我吗?”

    “真的。君子慎诺,孤不轻易承诺。”

    “那——好吧。”王娡终于偏回头来,重又露出了笑容。

    她的眼里流淌着纯粹的喜悦,因知识的新得而雀跃。让刘启看得更是半怜半愧。

    然后下一秒更叫他哑然无言。

    “公主是不是还在帐外等我们开宴?”

    王娡一脸无辜而忧虑地望他,似乎才刚刚想起场合的不对。

    刘启:……

    幄帐经常是可供高级贵族内坐议事的场所,常为纱质,虽然有一定视线上的遮掩作用,但绝、对不会隔音的。

    如果隔音,他们还怎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回想了一下二人刚才的对话,脸皮其实很薄的太子殿下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默默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对着很明显空无一人的前堂陷入了沉思。

    好消息:他阿姊显然业务熟练,早早就跑路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私人空间。

    坏消息……

    刘启再转身,看着王娡的眼神满是谴责。

    她才是正对前堂的那个,很明显能够将馆陶长公主早早跑路看得一清二楚。

    ……她就是故意在逗他的!

    *

    哼着小调,人在堂前檐下临轩远眺的馆陶长公主,哪怕看似轻松自在,实际上也当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听见后方终于迟迟传来了脚步声,她才好整以暇地转身,上下扫视了一番太子殿下。

    嗯,衣冠楚楚的。看来再上头,都严格发乎情,止乎礼了是吧?

    “还开宴会吗?今晚上还梦魇吗?”

    “哎呀,到底是谁想怀疑我不够忍痛割爱的呀?”

    “嘶——要不仔细想想,这爱我也确实割让不动,怎么办呢?”

    刘嫖笑意盈盈,故意拿乔。

    刘启:……

    “是阿姊爱弟。”

    太子殿下乖乖巧巧地低眉顺眼,熟练地预备伏低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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