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晓得?得了好虫岂能不让旁人鉴赏?那不成了锦衣夜行?”
林十三追问:“看他的人中,不乏带兵的将领,对吧?”
罗龙文一拍大腿:“神了,真神了。你又怎么晓得?”
林十三娓娓道来:“阴虫最怕阳气。天底下什么人阳气最重?自然是带兵的将领。他们杀伐果断,阳气逼人。我想一定有一位将领,鉴赏金翅大将军时靠得太近,一口极阳之气喷在了金翅大将军身上。”
罗龙文此刻对林十三佩服的五体投地:“你说的真是一点儿都对!神机营的梁都司是我义兄弟。他眼神不好,前几日观我宝虫时,他撇着个大嘴把脑袋靠在虫盆边上。”
朝廷有制度,严禁六部堂官、司官结交京营将领。
罗龙文却直言跟神机营的梁都司是义兄弟,丝毫不避讳。足见其飞扬跋扈、无视法度。
神机营是三大营中的火器军队。这也解释了为何刑部督捕司的人会有火铳在手。想来定是罗龙文跟义兄弟那儿讨来的。
罗龙文说者无心,林十三听者亦无心。唯有旁听的陈矩却将此事暗暗记下。
陈矩心中暗道:嘿,林十三这人不在北镇抚司办钦案真是屈才了。他三言两语就套出了严党勾结京营将领这么大一桩秘密。
林十三道:“那位梁都司几口阳气喷在了阴虫身上,阴虫自然不再开牙。”
罗龙文有些发急:“那怎么办?有救吧?”
林十三胸有成竹:“当然有救。只要给金翅大将军一口极阴之气,它就能重振雄风。”
孙越在旁边插话,卖弄起了聪明的大脑壳:“带兵的将军是极阳。青楼里的姐儿一定是极阴。让姐儿朝着它哈口气,它就又行了。”
罗龙文道:“这胖后生说的有道理啊。不过高公公的四合院何等庄重,我不能弄个婊子来这儿脏了他的地方。”
严党官员与高忠为敌时也好、暂时结盟时也罢。心底里对高忠都是尊重的。
不是人人都当得起“力挽狂澜于既倒”这七个字——高忠当得。
没人家高忠,说不准京城早就被鞑靼攻破。严党官员们哪里还有如今的荣华富贵?
罗龙文可不想弄个青楼姐儿来这儿,冒犯大英雄高忠。
林十三道:“青楼里的姐儿称不上极阴。”
罗龙文苦思冥想:“她们不是极阴。那极阴的应该是......”
说这话的时候,罗龙文的目光望向陈矩。
罗龙文认为宦官没了把,那当然是极阴。
陈矩一阵尴尬:“我是半阴不阳,不是极阴。”
林十三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陈矩所言。
罗龙文情急之下抓住了林十三的手:“我的林校尉,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谁才是极阴?”
林十三指了指旁边大嚼猪肉脯的王小串:“六岁以下的小女娃才是极阴之人。”
罗龙文大喜过望:“哈?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的林校尉,不,十三爷!快让这女娃施展神通吧!”
罗龙文地位尊贵,却因出身商贾而非科甲,身上带着一股江湖气。
他眼里没有什么上下之别、长幼尊卑,不似那些爱摆谱的清流文官。
你有本事,能帮我,那你就是我罗某人的朋友。管你是什么出身,什么地位呢。
情急之下,他竟称林十三为“十三爷”。
林十三抱起了王小串:“把肉脯慢慢嚼咽干净。再朝着虫盆哈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