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将狗脖子上挂着的磨牙竹筒摘了下来:“卢镗老帅有救了!东南的抗倭大业成功有望!”
林十三却道:“打住打住。什么卢镗啊,抗倭啊,我都不晓得。我只晓得我的差事是替高老爹寻犬。”
陈矩将磨牙竹筒放进怀中:“你就不想要营救抗倭名将的大功?你就甘心一辈子蹲在驯象所当个鼻屎大点的堂帖校尉?”
林十三道:“相比于升官发财,我更想要长命百岁。”
孙越插话:“对对对。师父总跟我说,全天下的金银财宝都没命金贵。”
陈矩叹了声:“唉。人各有志。”
林十三道:“咱们一同出山。出了髫髻山,我的差事就算办完。你陈公公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陈矩道:“成。”
林十三抱起了熟睡的王小串;孙越扛起了掖乌龙“严青词”;陈矩则紧紧捂着胸口的磨牙竹筒。三人走向髫髻山外。
突然间,一阵阴风刮过。乌云遮住了月亮。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在途经一条小径时,三人听到了一声响哨。
“呼啦啦!”二十多个手持唐刀的黑衣人窜了出来,将三人围住。
林十三见有歹人,怒从心头起,正义感腾空而起上通天灵盖、下通胯骨轴。他大吼一声:“呔!好汉饶命......”
孙越是二百多斤的壮汉,向来嫉恶如仇。他也不遑多让,放下掖乌龙,撸了撸袖子......噗通就给黑衣人跪下了。
孙越高声道:“诸位好汉!我家里上有八十岁儿子,下有两岁老母。千万别伤我性命哇!要劫财,我有一些散碎银两。要劫色我没有......”
说到此孙越指了指旁边的陈矩:“你们看这人面白俊美,进了相公堂子得是红牌。要劫色就劫他吧。”
陈矩见林十三师徒如此怕死,大怒道:“看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子!”
“噌”,一柄唐刀横在了陈矩脖子上。
陈矩面对钢刀,正色道:“我义父是刀枪里滚出来的。我不能丢他的份儿。要杀要刮......高抬贵手哇!我还年轻,不想死!”
黑衣人的首领没说话,只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掖乌龙。
他的手下附到首领耳边:“这就是卢镗送给高忠的那条掖乌龙。错不了。”
首领点了点头,望向林十三:“你是驯象所的那个校尉?这胖子是你徒弟?至于这娘娘腔,你是高忠的义子,对吧?”
三人点头。
首领道:“你们卷入了一场不该卷入的事端里,这是你们自找的。我的上峰有命,不能留你们。我只是在依令而行。你们当了鬼要报仇得找对人。”
陈矩高喊:“我义父是前任御马监掌印!你们杀人要看主人!”
林十三亦高喊:“我,我们师徒是锦衣卫的人。杀锦衣卫的人,陆都督饶不了你们。”
首领“噗嗤”笑出了声:“陆炳认识你是哪根葱?还有那个娘娘腔,你义父不过是一只没了权柄的老阉狗。”
说完首领提起手中唐刀,作势就要捅向林十三的喉管。
生死一瞬间,林十三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唉!我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