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三师姐这么担心……竟担心到摁着六师兄揍。
柳善善心中五味杂陈,一面愧疚一面心虚,却不得不扯个谎。
“我……咳!早上醒太早,有些饿,就想去外面找些吃食……”
真假掺半。
忙活了一晚上,她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
一想到回修炼堂又只能吃师父留下来的那些点心果子,她便觉得食欲全无,心中非常惆怅。
一旁的六师兄愤愤然嘀咕:“修仙之人,怎可注重口腹之欲?这般贪吃,竟也能被人称作天赋异禀?害得我……”
话说一半,瞥了瞥三师姐的神色,悻悻然揣着手,将剩下的话吞入腹中。
三师姐很显然并没有关心他说的话。
只满面歉疚自责地对她道:“是我不好,师父将你托付给我,我怎可连这……”
眼见着她说着说着一副又要陷入自闭的样子,柳善善忙惊恐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是我醒太早,是我想趁人少去外面逛逛风景。”
三师姐面色这才缓和些许,垂着眼睫:“那你可找到饭堂了?”
虽然并没有看到那什么劳什子饭堂,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于是柳善善便表情坚决地道:“没找到,因为半途忽然又没胃口了,想回去吃点师父放在修炼堂的点心……”
生怕她又同昨日那样,喊她去观她练剑,柳善善忙伸手扶额,做出疲惫状:“可能是醒太早,有些困了,我想回去再睡会儿,可以吗?”
面对她诚挚的双眼,三师姐沉默了许久。
沉默的时候,还看了一旁神情阴郁的六师兄一眼。
柳善善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道:“六师兄刚被三师姐教训过,这会儿屁股正疼,想必不会自不量力找我切磋……”
说到最后,做出正人君子的表情,嘴贱兮兮地补上一句:“纵使他非要同我比试,我也绝对不会趁人之危的。”
被戳了痛点,六师兄原地暴跳如雷,脸上青筋凸起,牙齿被他咬得咯吱咯吱作响:“你说什么?自不量力?趁人之危?我轮得着你趁人之危?”
说着,便不顾另一人还在场,拔剑就要朝她杀过来。
柳善善哪里怕他。
她不等六师兄靠近,当场便顺势倒下,在地上躺出个无所顾忌的大字,做出英勇无畏的表情:“君子便要堂堂正正地比试,你负了伤,屁股想必很疼,我不同你比!你若真要砍我,那就砍吧!砍死我算了!”
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三师姐,等师父出关了,记得告诉他老人家,不是六师兄的错,要怪就怪小师妹太有原则,还有——下辈子我还要做他徒弟。”
六师兄剑划到一半,听她这么说,更是恼羞成怒,却又因为她束手就擒的姿势而陷入僵持,那剑停在半空中,忽然有了种不知该放哪儿的狼狈感,满脸只剩一句“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三师姐疾言厉色:“六师弟!”
六师兄瞠目结舌看她,喃喃:“你以前都是喊我小师弟的……现在成六师弟了……是,有小师妹了,今日不比往昔了……”
六师兄以剑掩面而去。
三师姐原地张口,半晌后满面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却也没去管他,只对柳善善道:“快起来吧,地上凉。”
“哦。”
柳善善乖巧但笨拙地从地上爬起来。
一起身,就看到大师兄和四师兄正在不远处过,双双脚步凝固盯着她,看状似是刚好路过,不小心将方才的画面收入了眼底
只是前者神情恍惚、略显怔忪,后者紧皱着眉,苍白着脸,一副师门要完的耻辱模样。
柳善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忙站直,做出乖巧状,低下头向两位师兄行礼:“大师兄好,四师兄好。”
四师兄还是同上次一样,看也不看她,闭目而去。
大师兄倒是个心善的人,如此场合却也还是笑眯眯同她打招呼:“三师妹早,小师妹早,可是要去晨练?同去如何?”
三师姐表情不太自然地谢绝了他的邀请。
大师兄像是习惯了一般,没有强求,乐呵呵地道了个别,就跟上四师兄的身影,跑了。
在送走了最后的三师姐后,柳善善终于松口气,回到了修炼堂里。
随着轰隆隆石门关上的声音,周围的一切都归于宁静,只能听到泉水潺潺的声音,她坐到泉水旁的矮石凳上,低头看向手中的木质戒指。
木戒看起来很是质朴,做工也粗糙,应当并非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戒指内侧,上刻有小小的一串字。
“闻人溪”。
应当便是那少年的名字了。
想了想,她咬破食指指尖,将鲜红的血滴了上去。
血迹滴落在木戒上,片刻便被其吸收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紧接着,一道亮光闪过,她的眼前已然换了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