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观点来看，只要能够攥在手中的利益足够，这几个贪婪无度的家伙很可能连自己的亲妈都会出卖。更别说已经早已经‘过气’的黑狼了。”
面对夏亚揶揄的口吻，范德尔闷不做声，只是一口一口抽着烟斗。
很显然，他也早就发现了病灶所在。
不过范德尔却一直选择逃避，不肯直面祖安的真正问题。
灰烬之日后，底城与上城达成了试探性的停火协议。
这么多年过去，有范德尔在下面镇场子。
尽管说祖安人民的生活仍是以前那副模样，但起码称得上风平浪静、蒸蒸日上。
然而最近底城发生了一系列连续动乱，令范德尔几乎没有喘息时间，没有停下脚步思索对策的时间。
短短半年多时间的经历，却比范德尔的前半生都要“精彩”。
夏亚苦口婆心地劝说：“你给自己埋下了隐患，范德尔。这些炼金男爵全都是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为什么祖安隔三差五就出乱子？为什么皮城能够保持稳定？你当真没有考虑这些么？”
“你曾说过，我管理底城的思路单纯只是黑帮老大的思维，”范德尔闷声反省，“若是我以上城那些权贵管理城市的方法来管理底城，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
“恭喜你，你迈出了进步的第一步，”夏亚笑着拍手，顺水推舟道：“事实上，问题的根源还是在于你对权力的把控……只是管理祖安的制度也需要一点点的变革。”
提到权力，范德尔不禁微微皱眉。
他总觉得夏亚在试图引导自己什么。
可对方又是花钱又是出力，对祖安的贡献又是实打实的。
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艾欧尼亚青年又会图自己什么呢？
如果是想得到权力，吉拉曼恩的工匠身份足够他名利双收了。
底城这块烂地方又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
“如果这对底城的进步有利，”范德尔深吸口气，用上了敬称：“您请说。”
夏亚提出自己的见解：
“首先，黑狼帮肯定就不需要存在了。你作为一城领袖，到外面提起名号来，范德尔竟然是一个黑帮老大？这多掉份哪。
“就算咱们不学皮城的议会，整一个‘议员’的称号。祖安好歹是一座几十万人口的城邦，你起码得给自己一个‘市长’的称呼吧？”
范德尔张嘴想要表态，却发现自己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都提不出来，只得任由夏亚继续。
“其次，份子钱、保护费之类的叫法也太难听了。你知道，上城的议会其实也收所谓的‘份子钱’，以维持权力机构的运作。但他们给了它一个雅称——税收。
“制度标准化是祖安进步的前提。我们不光要有可以颁布政策的市长，不光要制定基于民生的合理化税率，还需要法律来要求规范人们的行为。”
范德尔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
即便夏亚提到的东西不多，可没怎么读过书，前半生都耗费在矿井中的他完全跟不上夏亚的思路。
“当然，这些只是建设祖安的第一步。为了让祖安拥有一个更美好的明天，我刚刚提的那些是远远不够的，那只是为了给你提供参考。”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可以帮你，”夏亚跟愣然的范德尔对视，微微一笑，“我们可以从解决麻烦的炼金男爵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