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虑那的吗?她也能。”
“你说她也考燕大?”
“余老师啊,那就有点太难了!我是说,她靠自己的本事,用其他方式来京城。”
“阿莱,咱们去一趟京城,那不是就买一张票,开一张证的事情吗?”
“自然是体面的来,不是硬着头皮来。你这个心灵栖息地,倒让我想到了她们借的那本书《红楼梦》,我知道你没有细看《红楼梦》,那里面第七十回,薛宝钗作了一首《柳絮词》,‘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薛宝钗借这个表达挣脱命运束缚的决心,但毕竟是‘柳絮’,哪怕是上了青云也挣脱不了……”
“然后是……然后是……”
说到这里,阿莱忽然明白了,他张大嘴巴望着余切,“你那个张俪和薛宝钗好像!”
“哪里像了?”
“首先是人生经历上,她们就很接近!薛宝钗少年老成,并没有什么少女时代。曹雪芹从《柳絮词》到水仙庵祭奠金钏儿再到《荆钗记》,让金钏儿穿着‘薛宝钗’的衣服下葬,就是在暗示这件事情,薛宝钗的感情,她的天赐‘金玉良缘’注定不幸运。”
阿莱越说越急,越说越快,“张俪不也一样吗?很小就去了文工团,又有个未婚夫,偏偏没有立刻接受她……”
“阿莱,是我的错,但我不至于是贾宝玉吧?”
“贾宝玉比不了你,贾宝玉是不好不孬无用也无害的社会多余人,一个纯粹的二世祖,你不是。”
“那张俪呢?”
“张俪拦住了自己家人,说以后来找你,我看她比薛宝钗写写词发牢骚,还是要再强一点。”
余切听完了全部分析,却说:“阿莱,我发觉我处理不了感情,受不了什么女人的恩,更不要提心灵栖息之地,你有没有什么主意给我?”
“你不用担心,格萨尔王只管舞刀弄剑,他却有十三个老婆!等你去了燕大,又是另一番天地了,只是不要忘记了,你的革命战友阿莱!”
“还有等待着你的张俪。”
余切登上去首都的火车,他没买着硬卧,而是三天两夜四十多个小时的硬座,这当然也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一些人是站过来的。
蓉城到首都的路线相当热门,一些人提前半个月买也没票,部分卧铺也并不出售给普通旅客。
火车的软卧车票,要凭借单位开具介绍信,并且乘坐人员是某些高级职称以上,才能买到手。
比如团级的军工专家,手持北方工业兵器的介绍信,却根本买不到软卧票——铁老大并不认这个名头。
于是乎,汗味、煤味和烟味,困倦、疲惫和沉闷,随着火车颠簸起伏,硬邦邦的座位硌得人腰酸背痛,几乎没有没有哪一刻是舒服的。
窗外寒风呼啸,但车厢里却燥热难耐。几天都是无休止的车轮声和低声的抱怨,还有车窗外黑暗无声流过地山影。
这一趟下来,啥灵魂的栖息地、格萨尔王,十三个老婆,薛宝钗,余切全都忘记了。
但是,他办完了各种手续,重新躺在了燕大宿舍的床上,得到了片刻寂静,他又想起自己来过蓉城了,当然还有那些事儿。
这就是所谓的心灵栖息之地吧。